“王兄，你对于先天境或许有误解。”
候希白微微一顿，折扇轻摇，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邃，缓缓开口：
“先天境，之所以被称为武道分水岭，不仅仅是因为需要领悟‘意’，更重要的是——先天真炁。”
他语气一沉，声音压低了几分：
“先天真炁，乃是借助天地之精华，武者踏入先天境的根本。
没有炁，即便领悟了‘意’，也只能算是半步先天，终究无法真正踏入那个境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然而，先天之气的获取，却难如登天。
除了将天级功法修炼至十重登峰造极，自行凝聚先天之气外，
便只有依靠外物——比如‘先天丹’、‘天地灵髓’之类的稀世天级珍宝。”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
“可惜，这些外物，几乎全被顶级世家大族和顶级宗门垄断。
普通人，哪怕天赋再高，没有背景，没有资源，也只能望而兴叹。”
候希白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带着几分自嘲：
“正因如此，江湖中才有那么多‘伪先天境’。
他们缺少天级功法，亦没有那般奇遇，
所以即使叫他们先天高手，实则差之千里。”
他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道：
“而我……也是其中之一，至少现在还没有获得资源。”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寂静。
王霸、楚留香、陆小凤三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候希白会如此坦诚。
而且，作为花间派传人，有这么惨吗？
候希白却微微一笑，折扇轻摇，语气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不过，伪先天境虽不如真正的先天境，但毕竟境界摆在那里。
实力自然还是远远强过真罡境圆满的。”
候希白说着，突然看向王霸，
“当然了，王兄这等豪雄，另当别论。不可以用常理度之。”
王霸心中激荡，原来迈入先天境居然是如此。
难怪这世间先天境的高手如此缺少，原来如此......
让王霸没想到的是，此时楚留香居然开口了。
“侯兄，三日之后，我等三人在此等你。”
候希白大喜，朝着三人行礼，随后心知这是在送客了，
脚下一踩，几个起落就离开了这里。
“香帅，其实.....”
王霸自知此前就已经欠了楚留香一个人情，现在香帅又要帮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王霸话还未说完，楚留香便微微一笑，抬手打断了他。
“王兄，不必多言。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义气相投。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陆小凤在一旁笑道：“王兄，你可别觉得不好意思。香帅这人，最是喜欢管闲事。”
王霸闻言，心中感激，拱手道：“两位高义，王某铭记于心。此次若能顺利，日后王某必当重谢。”
楚留香摇头笑道：“王兄客气了。江湖中人，何必言谢？倒是你，此次行动凶险万分，需得小心行事。”
陆小凤也点头道：“不错，那候希白的话我们可不能尽信，绝不能大意。”
王霸沉声道：“两位放心，王某自有分寸。”
楚留香点头道：“正是如此。三日后，我们在此集合。”
陆小凤笑道：“好，那便三日后见。”
三人相视一笑。
......
待陆小凤与楚留香离开，王霸坐在院中。
“罢了，如此错综复杂又如何？将来我自一力破之。”
王霸一念至此，也就不再多想这大乾诡谲的局面。
“咯吱——”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白衣的李莫愁走了出来。
王霸听到门声，抬头望去，只见李莫愁一身白衣，步履轻缓地走了出来。
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憔悴。
她的长发随意披散，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难掩那清冷如霜的气质。
只是此刻的她，少了平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李姑娘，你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好，不该乱动。”
王霸站起身，语气却又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李莫愁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掩住唇角，低声道：“屋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清冷如昔。
她走到院中的石凳旁，缓缓坐下，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中，似乎有些出神。
王霸看她如此，走到她身旁，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夜里风凉，你本就寒气入体，小心风寒。”
李莫愁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肩上的外袍，唇角轻轻抿了抿，却没有拒绝。
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你……可有把握？”
王霸一愣，知道李莫愁将此前的事情听到了，随即笑道：“事在人为。”
李莫愁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几成？”
王霸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十成。”
李莫愁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这般凶险，你虽武功高强，但也需小心行事。”
王霸笑了笑，目光柔和了几分：“李姑娘，你这是在担心我？”
李莫愁神色一滞，随即别过头去，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你救了我，我自然不希望你有事。”
王霸看着她故作冷漠的模样，早已经习惯，低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李莫愁沉默片刻，忽然轻声道：“王霸，之前你……为何要救我？”
王霸一愣，随即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李姑娘你言重了。”
李莫愁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是吗？”
王霸看着她，语气坚定：“你帮过我，你还选择逃到我这里。我只知道，若不救你，我心难安。”
李莫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低声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
王霸笑了笑，没有接话。
两人沉默片刻，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李莫愁轻轻拢了拢肩上的外袍，忽然开口道：“王霸，若你日后遇到麻烦，我也会帮你。”
王霸挑眉：“哦？你这是要还我人情？”
李莫愁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我李莫愁从不欠人情。你救我一命，我自当还你。”
王霸笑道：“好，那我记住了。”
李莫愁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轻声道：“夜深了，我回去了。”
王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到了门口，李莫愁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王霸，低声道：“王霸，保重。”
王霸一愣，还未回应，李莫愁已推门而入，房门轻轻关上。
站在门外，王霸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夜色深沉，月光洒在院中，映出王霸挺拔的身影。
而房内，李莫愁靠在门边，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江湖路远，人心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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