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方小镇，名曰‘龟灵’，属青牛道州，却已紧邻净土神州界碑。”
“千年之前，两州于此地交汇碰撞，地脉动荡，意外孕育出一处罕见的龙脉。”
“千年蕴养，地气化灵。那龙脉本源历经岁月沉淀，汲取天地精华，已然孕生出一缕懵懂灵性。”
“祖龙灵。如今，其灵性圆满，出世在即。”莫太平道:“龙灵出世，其本源处，必凝其逆鳞之形，是为……祖龙鳞。”
秦无幽静静地听着。
祖龙鳞……这对他而言可并不陌生。
他法相天地中那头盘踞星河、威严盖世的五爪金龙，其源头不正是源自大周圣朝龙脉中蕴含祖龙本源的鳞片么？
“原来如此。所以，你远道而来，深入这偏远小镇，是为那片即将诞生的祖龙鳞？”秦无幽道。
也的确只有这等天地灵物才能引天穹剑阁的剑子亲自前来。
“难道你不是？”莫太平反问。
天穹剑阁耗费些许代价才推演出此地异变，秦无幽恰在此时出现，未免太过巧合。
“在此之前不是。”秦无幽笑道:“在此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莫太平的眉头瞬间紧锁。
“这片祖龙鳞，”莫太平的声音陡然转冷，道:“关乎我天穹剑阁一桩古老传承的延续。我阁……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秦无幽道:“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莫太平的脸色骤然一黯。
冰圣宫一战，秦无幽踏圣尊之殒登顶，黄泉碧落剑斩轮回，其威名早已震动九州。
他莫太平虽是天穹剑阁剑子，同辈翘楚，但面对这等已然站在人间强者行列、可与老牌圣尊掰手腕的存在，差距的确不小！
“我知道你的实力。冰宫一战，天下见证。我更知道……我远非你敌手。”
“但要争夺这祖龙鳞，你将要面对的，绝不止我莫太平一人！”
“哦？”秦无幽抬眸道:“昔日人皇与三教之祖，为定人间秩序，共同立下铁律‘圣尊不得主动插手世俗机缘之争’。”
“圣尊之下，对我而言，谁来都一样。”
这是实话。
如今他已经登临仙圣境，圣尊之下，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呢？
“天地机缘，的确各凭本事。”莫太平道:“面吃完了，我先走一步。”
……
莫太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潮尽头，面馆内只剩下秦无幽与金蝉两人。
“啧，这位剑子，心气倒是高。”金蝉问道:“你真要争夺这片祖龙鳞?这恐怕会得罪天穹剑阁。”
顿了顿，金蝉补充道:“天穹剑阁可也是主战一脉。”
“你不觉得，这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秦无幽看向天穹剑阁的方向。
片刻，他才收回目光，道:“我的体内有一片祖龙鳞，对于龙脉本就有着明显的感应。”
“即便莫太平不说，我也知道这地下有一头即将化形的祖龙灵。算算时间，应该还需要半个月。”
“走吧，先去镇子里走走。”
两人结账离开面馆。
天色渐晚，小镇华灯初上，沿街的灯笼次第亮起。
酒肆的喧闹、孩童的嬉笑、妇人呼唤归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安宁的世俗画卷。
然而，秦无幽的脚步却并未在热闹的主街停留，而是循着小镇深处更幽暗、更靠近后方山峦的巷道走去。
越往深处，房屋自然越是低矮破旧，人烟也越发稀少。
巷子尽头，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河湾。几艘破旧的渔船拴在歪斜的木桩上，随着浑浊的河水轻轻摇晃。
一个老渔夫，正佝偻着腰，借着昏暗的灯光修补渔网。
金蝉正想开口询问，秦无幽已缓步走了过去。他停在老渔夫不远处，目光落在浑浊的河面上。
河水平静，倒映着岸边的灯火，但秦无幽的眼底，却看到河底深处，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暗金色气流，正从河床的淤泥中渗透出来，悄无声息地汇入水中。
“老丈，”秦无幽开口问道:“这河水……最近可有什么异样？”
老渔夫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打量了一下秦无幽和金蝉，看到金蝉的僧袍时，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异样？有啊，怎么没有！打了几十年的鱼，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事！”
他指了指河水，又指了指远处黑黢黢的山影，郑重地道:“这水啊，看着平静，可底下那股劲儿，邪乎得很！”
“往常这个时候，河里的鱼虾都该浮上来透气了，可这些日子，水底下死气沉沉的，鱼少了不说，捞上来的鱼，好多都带着病，鳞片发暗，眼珠子浑浊！还有……”
“夜里头，尤其是后半夜，靠近山根那边，总能听到‘轰隆轰隆’的闷响，像是有啥大东西在地底下翻身！”
“震得俺这破船都跟着晃！镇上胆小的都说，是……是山里的龙王爷要醒了！”
金禅上前道:“那老丈以及这里的人家为何不搬离这里？过段时间，这里怕是不太平哦。”
“哈哈哈。”老渔翁倒是大笑起来，说道:“大师说笑了，我们镇上人家虽然不懂修行，但像什么四家五宗等人间超级大势力，即便在我们世俗中也是如雷贯耳。”
“咱们龟灵镇，向东千里便是五宗之一的天穹剑阁。向西过去，就是四家之一的阴阳家。”
“我们虽觉得这河中怪异，但有这两尊神只在，有那些神通广大的仙长在，无比的心安啊。”
“嘿嘿……”说到这，老渔翁自豪的笑了起来，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我儿子，十年前已经拜入天穹剑阁座下的一处附属剑门，也算是名动一方的修行者了。”
“老丈好福气。”金蝉也跟着笑了笑，随即取出一个木鱼交到渔翁的手中，道:“佛祖开过光的木鱼，可保小镇平安。”
阿弥陀佛，祖龙鳞出世，定然有不少仙圣大能者争抢，届时天穹剑阁未必顾得上这些凡人。
老渔翁看了看手中的木鱼，回过神来时，那僧人和青年已然消失不见。
“多谢大师赐福，多谢仙长恩典。”老渔翁朝着山深处的方向躬身而拜，知道自己是遇上佛门高僧和仙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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