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石头流血可能并不是什么山神发怒，而是有人在利用这块石头制造某种假象。
依我所见这石头蕴含赤铁矿。这种矿石在一定条件下，里边蕴含的三氧化二铁可能与水和溶解氧发生反应，逐渐溶解并形成含有铁离子的溶液。当铁离子浓度较高时，就会使液体呈现出红色。”凌韵说道。
曹老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
“也许是为了某种目的，比如阻止村民进山采石。”凌韵分析道，“如果有人不想让村民采石，就可能会制造出这些奇怪的现象，让村民们心生恐惧。”
于捕头点点头：“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凌韵看了一眼天色，说道：\"现在天色已晚，不宜再深入调查，毕竟安全为上。我建议先回村里，整理一下现有的线索。
明天一早，趁着光线充足，再到这里仔细勘察，到时候咱们再把收集的到得线索汇总，劳烦于捕头上报到县衙去。”
\"这个好说，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倒是劳烦凌小姐操心了。\"于捕头闻言连忙表示同意。
曹老汉也忙附和道：“凌小姐言之有理。今晚您几位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中将就一晚吧。”
等到了曹老汉的家，门口一个三寸丁立刻跑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腿甜甜唤道：\"阿爷！\"
\"哎！\"曹老汉立刻答应。
他慢慢蹲下身，抱起那三寸丁亲了一口，温声问道：\"福宝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阿奶的话？\"
\"福宝，是不是天黑了？你快回来，晚上外头不太平。\"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老妇人摸索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我回来了。\"曹老汉放下福宝，快步冲过去扶住了她。
老妇听到他声音，激动地将他身上都摸了一遍，明显舒了一口气才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次怎么这快就回来了？可是那土芋卖不出去？\"
\"芸娘，我出门遇了贵人。我这次回来，就是带他们回来看土芋的。\"
\"哦？\"
芸娘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精准地朝凌韵几人站着的方向行了个礼：\"不知有贵客到访，是老身怠慢了，几位还请屋里坐吧。\"
\"师父，这个奶奶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边？\"柳境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哈哈哈，好机灵的小子。\"
芸娘爽朗一笑，解释道：\"我都瞎了三十年了，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的听觉，嗅觉都比常人更灵敏，你们身上的味道和咱们山里人的味道不一样。\"
柳境耳力过人，嗅觉却和常人无异，他好奇问道：\"我们是什么味道？\"
芸娘笑笑不答，福宝却跑过来像小狗一样轻轻嗅了嗅柳境，认真道：“小哥哥是咸咸臭臭的味道。”
柳境顿时羞红了脸，他一边绞着短短的手指头，一边小声嘀咕道：\"以后再也不吃咸鱼了。\"
大人们听了哈哈大笑，便由曹老汉夫妻俩领进了屋子。
和外面的破败模样不一样，屋子里收拾得很是整洁干净。三间土坯房子，两间都有床和简单家具，还有一间堆满了拇指大小的泥巴蛋子。
\"曹伯，这些就是土芋吗？\"凌韵忍不住问道。
地上这堆泥巴蛋子，表面坑坑洼洼的，个头也像未成年非法打工，跟她记忆里的土豆实在差别太大。
\"是啊，也就老头子当土疙瘩是宝贝，还收进屋里。送都送不出去，村里人都怕有毒呢。\"芸娘插了一嘴。
\"那是他们不识货。\"
曹老汉一脸宝贝地将土芋捧起来，递到凌韵面前，满是期待地问道：\"凌小姐你快看看？这个是不是就是你找的那种土芋？\"
已经转身的芸娘闻言身体明显一僵，旋即脸上诡异的表情一闪而过。
凌韵接过一个用力将外面的泥巴搓了下来。然后又用随身的小刀将土芋切开，仔细看了看闻了闻，才语气坚定道：\"是它没错。只是我所知道的土芋至少能长到成人拳头大小，这个实在是太小了。\"
曹老汉一愣，旋即回应道：\"当年芸娘带过来的第一批土芋，确实有几个拳头大小的。许是咱们村的土地实在太贫瘠，它才变了样子。\"
凌韵轻轻点了点头，询问道：\"这土芋原来是芸娘带来的啊？不知她的老家在哪里啊？我想去原产地看看。\"
\"她老家就在后溪村啊。\"
曹老汉嘿嘿一笑，\"可惜后溪村那群人不识宝贝，连个种都没留。如今也就咱们沟子村有土芋。\"
凌韵心头泛起点点疑惑，又问道：\"那明日能不能带我去发现土芋的地方看看啊？\"
她特意说得很大声。原先在前屋忙碌的芸娘犹豫一下，还是转身回答道：\"这还是我小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么多年了，早就记不清楚了。\"
春桃觉得有些可惜，她本想着肉片上那晶莹剔透的淀粉味道甚好，土芋的味道肯定也不差。
没想到是这个土不啦叽的模样，一点不像能吃的样子。要是拳头大小，可能瞧着还好吃点，就这模样实在不能怪大家都以为它有毒。
凌韵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她思索片刻，索性拿出一角碎银子递给曹老汉，\"您看今日我们就吃了一碗肉片汤，走了一天山路早就消化了。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我能不能用您的土芋和灶台做个饭啊？\"
\"使不得，使不得！\"曹老汉一面推辞，一面盯着那角银子露出贪婪神色。
旋即，他又甩了甩脑袋，义正言辞道：\"你们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破费。本就是我招待不周，我这就去准备去。芸娘，去隔壁老樊家借点粮来吧。\"
凌韵笑笑也不和他纠缠，直接将银子放在了手边的柜子上。
曹老汉余光瞥见，却不再说推辞的话。
\"阿爷，我去吧。外面天黑了，阿奶会害怕。\"福宝自告奋勇道。
\"阿奶都看不见，哪里会怕黑？\"
芸娘牵起他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宠溺道：\"我看你就是想出去。也罢，阿奶和你一起走一趟。你去把阿奶床底下篮子里的鸡蛋拿出来三个。\"
福宝闻言立刻警惕道：\"阿奶，你又要给樊天宝吃鸡蛋啊？这个月我还一颗都没吃过呢。\"
\"福宝乖，不拿鸡蛋怎么和别人借粮呢？\"
春桃的肚子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两声。
凌韵见状撸起了袖子，笑道：\"都说了是来尝土芋的，我看也不要去隔壁借粮了，大家都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那怎么能让贵人你……\"曹老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凌韵打断。
\"我来就是看土芋的。你不想让大家都知道它的好处了？\"
\"就是，就是，外面哪里吃不到白米饭？我们特地来，就是吃土芋的。\"春桃附和道。
于捕头，绵绵和柳境插不上话，也一个劲点头。
倒是福宝嘴角耷拉下来，颇为嫌弃道:\"又是土芋。\"
凌韵狡黠一笑，\"福宝不要瞧不起土芋。等我做好了，我保证别人拿鸡蛋跟你换，你都不想换。\"
\"真的？\"福宝不自觉流下口水，他实在是想不到比鸡蛋还好吃是什么味道。
说话间，春桃已经摸到曹老汉的灶台把大铁锅架好了，火也点起来了。
于捕头也已经拣出一筐土芋，笑盈盈问道：\"这些可够？\"
\"这哪里够？\"曹老汉大手一捧，直接将竹筐堆成了小山，\"走，屋后头接了泉水。我带你去洗。\"
很快，土芋被洗干净端了进来。虽然还是坑坑洼洼，但是黄澄澄的颜色看着终于让人有了吃的欲望。
春桃撸起袖子就要去拿菜刀，\"小姐？切块，还是切丝？\"
凌韵把土豆的做法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扫了一眼灶台上的调料，对春桃道：\"太小了，对半切就行，我做个锅巴土豆。不对……锅巴土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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