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区的一处办公室,三楼。
金成浩到的时候,朴万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半杯威士忌。
办公室不大,七八十平,装修一般。
窗帘拉着,屋里有些暗。
“朴社长。”
金成浩在门口站了一下,等朴万奎抬头看他。
朴万奎没说话,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沙发。
金成浩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上面除了那杯威士忌,还有一个烟灰缸,里面躺着几个烟头。
气氛有些沉闷。
金成浩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开场白,但真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朴万奎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眼神不冷不热,看不出什么情绪。
金成浩知道,这是在等他先开口。
“朴社长最近忙吗?”
朴万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还行。”
两个字,不冷不热。
金成浩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又朝朴万奎递了递。
朴万奎摆摆手,没接。
金成浩自己点上,深吸一口,把烟雾慢慢吐出来。
“最近仁川不太平。”
朴万奎眼皮动了一下,没接话。
金成浩也没继续往下说,只是抽着烟,像是在等什么。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朴万奎放下酒杯,靠在沙发背上,打量着金成浩。
他在想严宰锡的事。
昨晚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在夜总会喝酒。
全南帮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严宰锡死了,死在桃源洞那边,是被人用刀杀的。
一个人。
两把刀。
据说当时屋里至少有七八个,硬是没拦住。
朴万奎听完之后,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是金成浩干的。
金成浩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但第二个反应是:那个华国人。
那天晚上在月光KtV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得。
那种人,做得出这种事。
可问题是,他没有证据。
金成浩虽然不是骨芒帮的,但郑社长收了他五倍的规费,给他罩着。
这等于郑社长给他背书。
如果朴万奎把严宰锡的事硬栽在金成浩头上,郑社长知道了会怎么想?
会觉得朴万奎在给骨芒帮找麻烦。
全南帮和骨芒帮的关系本来就微妙,严宰锡死了,全南帮肯定要找人算账。
这时候如果朴万奎跳出来说“是金成浩干的”,没有证据,那就是在挑事。
郑社长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骨芒帮内部的事,比和外人的恩怨更重要。
所以朴万奎只能忍着。
他怀疑,但他不能说。
“金社长今天来,不是来跟我聊天的吧?”
朴万奎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的。
金成浩把烟头按进烟灰缸,笑了一下。
“我来是想跟朴社长谈点生意。”
“什么生意?”
“放贷。”
朴万奎的眼睛眯了一下。
金成浩继续说:“线上放贷,利息比传统高利贷低一点,但量大。客户都是年轻人,手机上点几下就能借钱,不用见面,不用签字。回款周期短,一个月一结。逾期的,有专门的人催收。”
他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朴万奎的反应。
朴万奎没有打断他,只是听着。
“这种生意,”金成浩说,“最重要的是两样东西。一是资金,二是技术平台。资金我有渠道,平台我也有人在做。缺的是什么呢?”
他停了一下。
“缺的是催收,朴社长在仁川经营这么多年,人脉广,路子宽。如果朴社长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朴万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点玩味。
“对,合作。”金成浩说,“赚了钱,大家一起分。”
朴万奎的眼神变了一下。
他做放贷和收数这么多年,知道这行的利润有多大。
传统高利贷,月息三分五分,本金回收周期长,风险高。
但网贷不一样,量大、周期短、成本低。
如果真能做起来,一个月上亿韩元流水不是问题。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
“网贷这东西,”朴万奎慢悠悠地说,“我不太懂。”
金成浩笑了笑。
“不懂没关系,朴社长只需要出人就行。具体的事情,我来操心。”
“出人?”朴万奎重复了一遍,“怎么个出法?”
“很简单。”金成浩说,“仁川这边如果有人想动我们的生意,朴社长帮忙挡一挡。另外,催收这块,如果需要朴社长手下的兄弟帮忙,我按人头给钱。”
朴万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继续敲着扶手。
金成浩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权衡。
朴万奎在想的是,这个生意值不值得做?风险有多大?收益有多少?
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有问出口,但金成浩知道他在想。
这个生意,背后是谁?
金成浩不打算主动说。
他只需要让朴万奎知道,这个生意有钱赚。
至于背后是谁,朴万奎自己会猜。
朴万奎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威士忌一口喝完。
然后他放下杯子,看着金成浩。
“资金和平台,你说你有渠道。”他的语气比刚才稍微热了一点,“是你自己的渠道,还是别人的?”
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
金成浩早有准备。
“有合作伙伴。”他说,“等朴社长决定参与了,我再详细介绍。”
朴万奎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金成浩脸上,像是在重新打量这个人。
一个多月前,金成浩还是那个在他面前点头哈腰、每月按时交规费的小人物。
现在呢?
郑社长给他撑腰,手里有了资源,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了。
朴万奎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月光KtV的事。
金成浩被他当众羞辱,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那个华国人不一样。
那个华国人看他的眼神,朴万奎到现在都记得。
很平静,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然后烟灰缸砸下来,枪响了。
朴万奎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那只手,现在还不能用力。
医生说至少要养三个月。
三个月。
他等得起。
但现在,他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
“金社长,”朴万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点试探,“最近仁川发生了不少事。全南帮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金成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哦?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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