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哪儿能行呢。”
嘴上虽这么说，刘大爷还是迅速接过了钱。之后，高辰安排人查阅了一下栗伟正当年的案件记录，处理好这些后回到车里。
车上，栗娜沉默着发呆。今天听到的事彻底改变了她的看法，在她心中原本恶贯满盈的父亲或许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
见栗娜神情木讷的样子，高辰温柔地问道：“栗娜，你还好吗？”
这一句似乎触动了栗娜，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抱住高辰哭泣不止。高辰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一直以来认定的母亲可能并非善类，而父亲竟是个受害者的事实让栗娜感到无比震惊与困惑。
过了许久，栗娜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发现高辰胸前的衣服都被泪水弄湿了。“高辰，实在对不起……”她低声说道。
高辰摇了摇头，“别这么见外，你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们今天估计不能回去住了，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再说吧。” 栗娜默默点了头。
找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宾馆后，高辰带着栗娜进了一个房间。虽然此刻看起来平静了不少，但高辰明白栗娜内心的波动其实并未平息，事情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沉默了好一会儿，栗娜终于开口：“高辰，你觉得他这样做是不是就是为了故意整我，故意让我这么难受呢？”
高辰想了想后说：“不是完全这样，栗娜。如果刘大爷说的情况是真的，那么你父亲心里长期肯定很不平衡。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种不平衡很容易让他产生报复心理。但我认为，你父亲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想要报复你，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栗娜反问：“要是我真不是他亲生的，我在他心里怎么可能有地位？他这样折磨我不就是因为想报复吗，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高辰解释道：“那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吧。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事情就简单了。你可以不用履行赡养责任，只要申请法院做亲子鉴定就行。一旦他拒绝，法院就会认定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就没什么法律责任了。可是你能狠下心来做这些事吗？”
听完这番话，栗娜沉默了。她脸色复杂，内心挣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终，她缓缓开口：“高辰，别说了。我已经决定跟我爸和解了，不需要搞什么亲子鉴定。”
高辰继续问：“所以你决定承担法定赡养义务了吗？”
栗娜点点头回应：“是的，我妈已经不在了，我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我们被鉴定出没有血缘关系，怎么面对彼此？而且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支付生活费，其实我只是接受不了他硬闯进我的生活罢了。”
高辰补充说：“这就是我想表达的——你的父亲不只是在报复你，更是因为你在他心里无可替代。刘大爷告诉我他坐牢的经过，我还请朋友查了一下档案，很清楚地写着是因为对方说你不是他的女儿，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所以他一时冲动做出了那样的事。”
栗娜疑惑地看着高辰问道：“为什么他从来不对我说这些事？”
高辰叹了口气：“哪位父亲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给自己的孩子看呢？归根结底，你的父亲也很不容易。”
听到这里，栗娜心里五味杂陈，但她最后坚定地说：“高辰，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好好照顾我爸，不论他是否与我有血缘联系，我们都应该像一对正常的父女一样，给他找个条件好的养老院，并且时常去看看他，听他回忆跟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依然是家人。”
看到栗娜脸上露出轻松释然的笑容，高辰欣慰地说：“栗娜，看到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为你高兴。找到内心的平静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栗娜静静地倚在高辰的肩上，轻声说：“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还得被仇恨困扰多久，这种日子对我和我爸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高辰握住栗娜的手回答道：“释怀了吧，至于你爸，我会介绍位心理医生过去。这些年他一直过得不容易，可能也留下些心结，解决这些问题最好还是要找到疏通的方法，再加上现在你们父女能够冰释前嫌，我相信他的心情很快就能好转。”
“谢谢你，高辰。”栗娜感激地说。
高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直爽干练的你，这么温柔的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栗娜笑着回应道：“行吧，我也更喜欢那个有点调皮的你。你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贴心起来，我都有点认不出你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曾经困扰着栗娜许久的心事似乎一扫而空。
第二天，在一家小餐馆里，栗伟正在独自吃着饭。当他看到走进来的栗娜与高辰时，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期望，但立刻恢复了平时那冷淡的态度。见二人坐在自己对面，栗伟正开口就问：“来干嘛呀？难道还想跟我算账不成？”
栗娜略微踌躇了一下，低声答道：“爸爸，对不起。”
听到女儿这样叫自己，栗伟正面色骤变，泪水不禁盈满了眼眶。“孩子……你说什么？”他用颤抖的声音重复道，语气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栗娜看到父亲这般反应，心底百感交集。“我说我喊你爸。”她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闻言，栗伟正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希望能听到有人对说声‘抱歉’，而我则回一句‘没关系’。我们家本该如此和睦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可是谁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听罢此言，栗娜紧紧抓着父亲粗糙的手安慰道：“以后的日子我们会一起度过。平日闲暇时我会常来陪你聊天、散步，听听你讲那些老故事。”
栗伟正重重地点点头，两代人之间的误会终于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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