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众人打量的目光，柳如烟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你们是不是不信？你是不是不信，殿下，不信你可以问我，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不在场的有名有姓也行，我能够立刻说出他的秘密。”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柳如烟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
但也只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杨思思百无聊赖地又摆了摆手：“拖走。”
本来已停住脚步的宋慎微跟另外一名金丹弟子立刻上前。
宋慎微更是掏出一张噤声符，眼看着就要直接拍在柳如烟脸上。
一旦被噤声符拍中，再没有辩驳的机会，今日的罪行也就此定了性。
柳如烟自不愿意就此受了冤屈：“我还有话说！”
杨思思看着又陡然理直气壮起来的柳如烟，没有说话。
柳如烟梗着脖子，神色紧张依旧掩不住的骄傲：“我有话，单独跟师尊说。”
杨思思挑眉，见她这边说不通，柳如烟就换了渠道，想去柳含章那边说了吗？
柳含章表情从容，语调平静：“何事？”
“兹事体大，我要单独跟你说。”
“……”
“若是设下结界，只你我二人听见也可以。”
“……”
“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攸关你的清誉。”
柳含章也听不下去了：“你还是去刑罚司吧。”
“我是你女儿！”
“……”
柳如烟看着柳含章，眼神倔强，表情还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得意，当着哗然的瑶池众弟子长老，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我是你女儿。”
杨思思将错愕的眼神落在柳含章身上。
这位大长老散修出身，行事力求谨慎稳妥。
所以明明柳如烟罪证确凿，柳含章却迟迟不肯定罪，杨思思也不意外，只以为柳含章听柳如烟说事情牵涉自己，便发挥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谨慎和遇事隐于人后的稳妥。
杨思思没想到，柳如烟竟然是柳含章的女儿。
她以为的谨慎稳妥，实际上是感天动地的父女情深？
白赖鸦也是睁大了眼睛，今天发生的一切令初来乍到的他觉得，还是城会玩。
用惊讶而赞叹的目光盯着柳含章的不止杨思思和白赖鸦。
蓬莱阁中所有人都用惊讶地赞叹的目光在柳含章和柳如烟之间逡巡。
柳含章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这些灼灼目光，看向柳如烟：“你说与我有父女血缘，有何凭证？”
柳如烟胸有成竹：“你姓柳，我也姓柳。”
众弟子：“……”
长老：“……”
杨思思：“……”
白赖鸦：“……”
“……”柳含章也是短暂沉默，“有别的证据吗？”
“是我娘特意让我跟你姓的。”
柳含章沉默得更久了：“所以，没有别的证据？”
“化神大能想要验明血脉传承，应该很容易吧？”柳如烟反将了柳含章一军。
听柳如烟说自己是柳含章的女儿，宋慎微停住了押送她前往刑罚司的脚步。
听柳如烟跟柳含章一问一答，宋慎微更是惊疑地放开了柳如烟。
柳如烟当机立断，刺破指腹。
一点血珠冒出，犹如瑰宝一般躺在她的食指指间：“我敢与师尊滴血验亲。”
柳含章也不犹豫，屈指轻弹，将那一粒血珠隔空取来。
血珠漂浮在柳含章面前，下方凭空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法阵。
接着，柳含章取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投入其中，刹那间法阵符文涌动。
整个法阵发出血红色的宝光。
所有人都被法阵中涌动的符文和宝光吸引了注意。
各异的神色中，要数柳如烟的表情最为志得意满。
这一次，柳如烟没有使用她的心声。
但她的表情太具体了，只是看表情就能够读懂她想的什么。
——后悔了吧？亲生女儿就在面前，却将一个绿茶娇妻当成宝。
——后悔了吧？有眼不识化神大能的真千金，把绿茶假千金当团宠。
——这一次，我要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一切。
砰！伴随轻微的爆破声，法阵连带中央的血珠和头发都消失了。
“没错吧？我的确是你的女儿。”柳如烟迫不及待地问。
柳含章眼睑微垂，似在思量，很快便有了决断：“不是。”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不装了，我摊牌了，我不是……”柳如烟压根没听清楚柳含章说的什么，只是柳含章开口，便迫不及待地地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等话说完了，柳如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豁然抬头看向柳含章，“不是？”
柳含章表情平静，声音笃定：“不是。”
柳如烟顿时急了：“怎么可能不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她不可能骗我的！”
“大婶是个盲女，看不见，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夏硫衣此时出声，“她约莫也不是故意要骗你，不过是被旁人花言巧语骗去了也说不定。”
“你胡说！”柳如烟当即厉声打断了夏硫衣，“我明明就是柳含章的亲生女儿！你不过是忌惮我认回化神大能的亲爹，阻碍你的宗门团宠之路，才会编这些糊弄人的瞎话。”
“师尊亲自以血阵验亲，绝不可能出错。连师尊都说不是，你自然就不可能是。”宋慎微道。
“你胡说！”柳如烟又厉声指责宋慎微，“你不过是夏硫衣的一条舔狗，为夏硫衣提供天材地宝符箓丹药，最后更是付出性命，却只得到一句我们是朋友的工具人罢了，你懂什么？”
“没记错的话，你乃是柳家村人，柳家村人皆姓柳，距瑶池何止万里。我通读圣地纪史，知晓柳长老已百年不曾出过圣地，他实在不可能是你的生父。”这次说话的是博闻强记博古通今的藏书司长老常远。
“你胡说！”柳如烟再次厉声反驳常远，“你身负妖皇血脉，得夏硫衣献宝才得以隐藏，因此便处处以夏硫衣为尊，言听计从俯首帖耳。需知妖族与人族有万年不战盟约，夏硫衣此举是妨碍了你的皇族血脉大放异彩，你反倒对她极尽跪舔之能事，简直可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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