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看着手里的记录本,忍不住挠了挠头。
从警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证据链如此完整的“抢劫未遂”案件——从受害人陈述到目击证人,从现场录像到赃款去向,一应俱全。
而做笔录这件事...对夏禹来说已是轻车熟路。
他从容地坐在询问室里,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陈述,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
从笔录室出来时,郑伟和韩月梅已经到了。两位老人正围着几个姑娘仔细查看,脸上写满了关切。
“好小子。”郑伟见到夏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你办事,我放心。”
韩月梅则心疼地抚摸着谢夭夭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哭过后的薄红。
“顾标呢?”夏禹环顾四周,问道。
“已经按程序带走了。”一位年长的民警走过来,和郑伟握了握手,“郑老,人现在在留置室。等体检完成后,今晚就会送到看守所。”
他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继续说明:“目前初步定性为抢劫罪。考虑到作案地点在学校周边,针对的是未成年学生,社会影响比较恶劣,估计会从重处理。”
郑伟冷哼一声:“别着急。”
随即又看向柳熙然和唐秋,“你们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柳熙然茫然地眨眨眼,有什么不舒服的?哪有?顾标一脚就被自己踹地上了,哪里不舒服?脚疼吗?
“手腕略微有些不舒服,”唐秋淡淡地开口,“估计制服他的时候撞到了。”
“哎呦,这必须好好检查一下。”郑伟点点头,又看向民警。
“那后续还需要各位配合调查。”民警合上文件夹,“不过今天可以先回去了,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
夏禹点点头,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铁门。在那里,顾标正在经历他人生中又一个转折点——不过对于他来说,怕是同样的轻车熟路。
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件事处理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但这也在情理之中,他才从严州“历练”出来,若是在一个顾标身上栽了跟头,那才真是好笑。
“咱爸妈给你发消息了吗?”夏禹转向顾雪问道。
“嗯,刚通过电话。”顾雪点头,“我说事情都处理好了。妈妈让我们待会直接去餐厅,她要请客吃饭。”
“玉玉真是费心了。”韩月梅接过话茬,慈爱地抚摸着谢夭夭的头发“娟子已经开车过去了。今天正好一起吃顿饭,给我们夭夭压压惊...”
谢夭夭不好意思地往韩月梅怀里靠了靠,惹得老人愈发怜爱。
但在韩月梅看不见的角度,她朝夏禹投去一个狡黠的笑容,明明白白地无声宣告——这就是她的作用。
夏禹不由莞尔。
“那这样,顾雪、夭夭,你们随郑爷爷韩奶奶先走。”夏禹安排道,“我和唐叔、熙然姐、清浅姐一道。”
“好。清浅姐知道地方吗?”顾雪温顺地应声。
“知道,我妈已经把位置发给我了。”唐清浅点头。
显然,在夏禹做笔录的这段时间里,消息早已互通有无。众人利落地分成两拨,夏禹目送顾雪和谢夭夭随郑伟上车离去。
“这...就算解决了?”柳熙然挠了挠头,从开始到结束,连带做笔录,全程不到一小时。
“只是表面看起来轻松罢了。”唐清浅轻叹一声,“从筹备到监控顾标出狱后的行踪,夏禹盯了可不是一天两天。”
从这个角度看,反而更显出夏禹的深谋远虑。能够如此波澜不惊地解决问题,才是最大的本事。
“准备得足够充分,本就不该出意外。”夏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不过...”唐清浅看着他的侧脸,顿了顿,“真正的问题,现在才刚开始。”
“什么问题?”柳熙然茫然眨眼。
“我打算...”夏禹轻叹,“让顾雪转学去淮州生活一段时间。”
“啊?”柳熙然一怔,“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要让顾雪去淮州?”
“现在确实是个好时机。”唐秋手指轻敲方向盘,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禹一眼,“你小子,很会把握机会。”
这些天观察这几个年轻人的相处,唐秋早已洞若观火。除了在顾雪面前还会稍加收敛,私下里唐清浅简直是“无法无天”,演都懒得再演。
“有机会就不该错过。”夏禹语气稍缓,“当然,前提是取得郑姨的同意。”
“嗯...”
唐秋透过车内后视镜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你们五个人...确实很特别。”
他斟酌着用词。顾标这件事已经证明,即便没有他在场,这群年轻人也有能力独当一面。
长辈的协助固然重要,但这些资源本质上都是他们这个小圈子自己经营起来的人脉——从他唐秋到谢云峰,每一环节都是他们自主运作的成果。
车稳稳停下,餐厅门口灯火通明。两位母亲已等候在那里——叶玉玉身边依偎着两个小姑娘,郑娟则站在一旁,正与她低声交谈。
唐秋示意他们先下车,自己去找停车位。夏禹推开车门,脚刚落地,一个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哥!”
谢夭夭从叶玉玉怀里探出身子,笑眯眯地朝他挥手。
夏禹先是含笑对谢夭夭点点头,目光随即转向顾雪。顾雪的嘴角牵起一抹温婉的弧度,静静地看着他。
“嗯?你郑姨照顾得不错啊,这才来京城一周,瞧着倒像是胖了些?”叶玉玉挑眉,视线在儿子身上转了一圈。
这话自然不是真说他胖了——短短一周哪能看出这般变化?不过是长辈间心照不宣的客套,话里话外夸的是郑娟的周到。
“哎哟,可不敢当,”郑娟连忙摆手,“在家都是夭夭做饭,我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这几天我还出差,那什么升职培训,压根就没顾上家里,都是他们自己在家...”
“妈,郑姨。”夏禹笑着上前招呼,“开车过来的?”
他记得电话里母亲提过要开车去接唐婉容。
“租了一辆,”叶玉玉说道,“十个小时的车程,总不能让你爸一路开过来,当你爸是牛啊。”
她这番调侃让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叶姨,郑姨,晚上好。”柳熙然也跟着下车,笑容灿烂地凑过来。
唐清浅安静地跟在柳熙然身后,亭亭而立,轻声问候:“叶姨,郑姨。”
四中由于没有晚自习,所以放学颇早,此刻刚过六点。不过天色却已全然暗下,唯有餐厅门口的灯光温暖地笼罩着众人。
“熙然在京城训练这半个月,怕是累坏了吧?”叶玉玉松开牵着谢夭夭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柳熙然的肩臂,“训练辛苦不辛苦?”
“天天沾枕头就睡着,”柳熙然笑起来,却并无抱怨,“等回去比赛,我肯定拿第一。”
“好好好,到时候叶姨一定去看你比赛,”叶玉玉显然记得这桩事,又转向唐清浅,“婉容已经在里面了。确实这么久没见,她很想你。”
唐清浅轻声应下,心里却有些犹疑——她以为叶玉玉只是在替母亲说些缓和的话。毕竟关系最僵的那阵子,母女俩半个月都说不上五句话,这才一周...
“清浅,过去是过去,不是现在。”叶玉玉笑容未减,抬手轻抚女孩的发丝,话语里带着了然与温和,“婉容是真的很挂念你。”
这话点得明白——她知道唐清浅在想什么,也委婉地指出,女孩的理解有偏差。在母女关系已然缓和的当下,那份属于母亲的牵挂,反而比以往流露得更加真切。
“...好。”唐清浅这次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次真是多亏了小夏,”郑娟笑容里带着些许勉强,看向夏禹的目光充满感激,“这本该是我来处理的事...”
“郑姨,”夏禹轻轻摇头,视线转向顾雪,“这件事,没有谁是‘本该’处理的。”
他顿了顿,与顾雪相视一笑,默契地接上:“或者说...应该是‘我们’一起来处理。”
“嗯,妈妈,”顾雪轻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对于他...我承认我是有些害怕的。但是...”
她的目光落向此刻正赖在柳熙然怀里的谢夭夭。
“当夭夭抱着我,把我护在身后,而清浅姐就站在一旁,衣兜里还揣着石头的时候...”顾雪的笑容深了些,带着暖意,“其实...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话引得众人都看向唐清浅。后者略显尴尬地双手插兜,强作镇定地解释:“以防万一。我准头还行。”
这小小的“坦白”让众人不禁莞尔。
“当然,还有熙然姐,”顾雪笑着补充,“她那一下真的很干脆。如果不是熙然姐在,我想我未必有勇气走过去,给他那一巴掌。”
她的目光最后落回夏禹身上,声音轻柔却清晰:“而且...我不想再听他说出任何攻击你的话。一句,我都忍受不了。”
夏禹笑着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都结束了。”
“嗯。”顾雪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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