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每多说一个字，杰克·罗德里格斯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眼中的惊恐如同潮水般上涨。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布卢斯少爷的名字都知道？
电话那头的齐千松沉默片刻，“红山羊，果然阴魂不散啊。确认关联即可，不管他是不是核心成员。这类潜在危险分子，必须控制，你现在在哪儿？”
“港岛，中环，永基大厦21楼，环亚贸易公司，杰克·罗德里格斯办公室。”
“我知道了，我让二组过去接应，半小时内到。你协助控制现场，确保目标不会狗急跳墙或引发不必要的骚动。”
姚寅笙斜睨一眼杰克·罗德里格斯，“放心吧，他不敢造次。”挂断电话将手机重新收回包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好像姚寅笙只是打了一通再平常不过的电话。
抬眼再看杰克·罗德里格斯，对方已经完全僵住了。他张着不可思议的嘴巴，蓝色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他死死地盯着姚寅笙，好像在看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判官。
“你......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姚寅笙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望向灰蓝色的天空。办公室内陷入一种死寂的等待，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杰克·罗德里格斯想跑，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无法移动分毫。他想大声呼救，却总感觉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这种无法言语的，无形的压迫感远比刚才那瞬间的法术展示更让他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下街道的热闹与他们无关，办公室里只能听到杰克·罗德里格斯粗重混乱的喘息和他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二十多分钟后，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清晰地穿透隔音玻璃。
办公室里的职员们似乎也听到了这异常的声音，隐约传来一些骚动和议论。杰克·罗德里格斯被电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他踉跄着扑到窗边向外观望。只见写字楼宽阔的顶层平台上，一架通体漆黑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军用直升机精准降落。螺旋桨卷起的巨大气流吹拂着平台上零星的杂物，发出呜呜的呼啸声，黑色的涂装在天空下散发着冰冷而肃杀的气息。
“不......这不可能......”
杰克·罗德里格斯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体顺着玻璃幕墙软软滑落，最后瘫坐在地上，他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眼前这架直升机彻底碾碎。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不等回应外面的人便推开。前台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地说：“杰......杰克先生，外面......外面有几位......说是京城来的......要找您......”
话音未落，洛雨薇为首的调查二组四人已经走进来。四人的目光瞬间锁定瘫坐在地的杰克·罗德里格斯和站在窗边的姚寅笙，洛雨薇对姚寅笙点了点头，“就是他？”
姚寅笙点点头。
洛雨薇身后，身材高大得像一座铁塔的胡承亮二话不说就来到杰克·罗德里格斯面前。他甚至没有弯腰，只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杰克·罗德里格斯的后衣领，像拎一只待宰的小鸡崽似的，毫不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杰克·罗德里格斯徒劳地挣扎着，“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是美国公民！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对我！”
姚寅笙来到杰克·罗德里格斯面前不客气地扇了一巴掌，“闭嘴！给脸不要脸的家伙，你就是天上来的，也得去！不用废话那么多，大个子，你跟花喆文把他送到京城去。”
胡承亮像拎着一袋垃圾，轻松地将杰克·罗德里格斯拎出办公室。整个过程高效、迅速，没有多余的废话。办公室里转眼间就只剩下姚寅笙、洛雨薇和涂玉，洛雨薇走到姚寅笙面前，“你这边解决了吗？”
姚寅笙把事情经过告诉两人后说：“今晚我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康笑语，若是成功超度，那就算结束了。”
“需要我们帮忙吗？”
“目前来看不用。”
洛雨薇言简意赅，“好，我们会在附近待命，需要协助随时联系。”
杰克·罗德里格斯被像死狗一样押上直升机带走，姚寅笙心中那根因红山羊组织而略微绷紧的弦暂时松弛了几分。至少这个直接造成康笑语和裴子懿悲剧的元凶已经落网，等待他应有的审判。至于他背后的红山羊，那是下一阶段需要面对的事情。
姚寅笙离开那间依旧残留着恐惧和肃杀气息的办公室下楼，写字楼里依旧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知道刚才顶层平台上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都市的日常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将非凡隐匿于平凡之下。
回到酒店，裴禹翔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他显然一夜未眠，加上亲人丧生悲痛过度，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在夏天都有些干裂。
“姚大师，怎么样？那个混蛋呢？”
姚寅笙言简意赅地将情况告诉他，听到这样的结果，裴禹翔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身体晃了一下像是卸下千斤重担，但随之而来的不是快意，而是更深沉的悲伤。虽然仇人已经伏法，但他的堂哥终究是回不来了。
姚寅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放缓安慰道：“好了，事情告一段落，至少凶手得到了报应。你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裴禹翔本能地想拒绝，他现在毫无胃口，但姚寅笙那不容推脱的目光和胃里传来的阵阵空虚绞痛，让他最终还是点头。
两人下楼走出酒店，汇入港区午后喧嚣的人流。姚寅笙没有选择那些高档餐厅，而是带着裴禹翔拐进一条热闹，充满烟火气的巷弄。这里大排档林立，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浓郁而富有生命力，与那栋公寓楼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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