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下山了，白天的温度也随之降下来，身着单薄的方四，只好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躲起来。
他选择了一个银行的Atm取款机，有暖风的那种。
来银行提钱的人陆陆续续，可人们总在进门以后，更加谨慎的收起了自己的包。
方四不关心这种反应，因为眼下他需要解决的是晚上在哪过夜这个问题。
早已经数过手里的钱，方四盘算着，在96年的时候，哪一个地方会好一些？
“对，我想起来了，可以去网吧包宿。”
方四腾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满脸的得意，这可把正在提钱的大妈吓坏了。“哎呦。你可别过来啊。”
“哈哈，我不过去！”方四拉开门就往外跑了，留下玻璃后面大妈惊魂未定。
方四在路上问了几个人，得知县里上有一条网吧街，镇上没有网吧。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方四看到有一家劳保店，军绿色的大衣就在门外的墙上挂着，心里想着，这可是2024年的爆款啊。
把军大衣收入囊中以后，方四又回到了镇上的主街。
“不行，我在路上截一辆车，问问去不去县里。”然后方四就在马路边上蹦蹦跳跳，转圈跑步，来驱赶稍微侵入皮肤的寒冷。
一辆车又一辆车，方四跟他们招手，好像都没有停的意思。时间真的过得很慢，有一种期待叫做，我不招手，你停下车载我。
不远处有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推着一辆三轮脚踏车，正徐徐朝这边过来。
方四像是被吸铁石吸引了一样，主动的也朝那个身影走去。先是走，后来直接用跑。
推车的是一个50岁上下的大爷，三轮车后面装着一袋面半桶油。方四主动攀谈起来：“你好啊，大爷，你是要去县里吗？”
“什么事儿啊？”
“您能捎我一段吗？”
“我怎么捎你啊？推都推不想推。”大爷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房四急急忙忙跑到车把前面，一把把车把把住了，说：“我骑着拉着你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儿？”大爷的眉毛摊开了，嘴巴也咧开了，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车把。
“谢谢大爷，您就瞧好吧。”方四把大爷让上了车斗，自己翻身坐上车座。因为自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打小就骑过这种三轮的自行车，对于方向的把控和力度的掌握，还是很有心得的。
一路平坦的小路，给方四增添了不少信心，骑了有几分钟以后，方四主动问：“到县里有多远啊？”
“有20里地。”
“就这个速度，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用不了一个小时吧，怎么啦？小伙子，你这是后悔了吗？”
“那倒没有，咱们县去信才县有多远？”
“哦，那也不远，有200公里左右。坐车三四个小时吧。你不是本地的吗？”
“哦，哦，不是。”方四摇摇头，在没有手机导航的年代，这个距离估摸应该是很准的吧。
这一路上有坑坑洼洼的土路，有稍微平整的水泥地，还有县道和省道。路途不远，但是坡还不少，把方四累的够呛。当然了，遇到比较陡的坡，大爷还是很知趣的，下来帮忙推一推。
走到一个比较大的坡的时候，方四看了看远处有一个山的轮廓，就在东南方向。
“唉，大爷啊，那个方向是什么山？”
大爷顺着方四手指的方向看去，“哦，南边那个山呀，是文曲山，考大学的都去那里拜拜，据说很灵验。”
“哦，是吗。要是想问别的事儿，会灵验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都是他们传的。”
“那看来是您不相信这个了？”方四追问。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一庄稼人，踏踏实实就好，没有什么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自己孩子也工作了，也不用去问问文曲山了。”
终于到了县城，方四看了路两边的牌子，发现这里是曲林县，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县城。
方四在县城的网吧街南头下了车，大爷伸了伸懒腰，跟方四说了句客套话，然后推着车朝自己孩子家去了。
方四在南头往北看去，霓虹灯闪烁。有网吧，有宾馆，还有洗头房，鱼龙混杂。
方四往前走着，仔细着分辨网吧的门头，生怕自己被洗头房的人拉走了，兜里的钱是借来的，根本不够花销。
方四来到了一家名为科技网吧的大厅，吧台的收银员是个比较成熟的姐姐，外面天气虽然凉，可是她穿的火热。
“单开还是包夜？”小姐姐主动招呼。
“都多少钱？”
“单开机一小时一元，包夜的话六元。充会员的话，一小时五毛。包月夜会员五元。”
方四说：“那我充个会员包夜，再给我来一桶泡面，一根火腿。哦，再来一瓶水。”
“好的，一共十块零五毛。”性感小姐姐脱口而出。“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方四看着自己手里的钱，一共还有110元。方四把手里的十元钱递给她，另外一只手捏着100元。
“姐，你看能不能把这五毛钱的零钱给我让一下？给你十块钱行吗？”
性感小姐姐把自己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盯着方四手里的100元，说“你这不是有100的吗？你给我，我给你找就是。”
“哎呀，就五毛钱，你能让了吧？”方四再次要求。
“我干的是买卖是不是？要是都让钱，我还咋干呢？”小姐姐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去够方四手里的那100元。
方四看着小姐姐在收银抽屉里面翻了又翻，一元两元五元的钱在手上堆叠，可始终没有一个大面额的。
“老王，你给我一个50的，找不开了。”小姐姐掀开一个皮的帘子，朝网吧里面喊了一嗓子。最后见一个胖嘟嘟的大哥，满脸胡子，睡眼惺忪的样子走出来，递上一张50元。
“你数数够不够？”性感小姐姐把码好的钱递给方四，“你身份证给我。”
方四有点迟疑，说：“我忘记带了。”小姐姐抬头看了眼方四说：“那没事，下次记得带来。”随后转身去拿泡面。“你去28号机，我给你开好了。用热水的话，吧台这里有。”
方四把收的钱放在了军大衣的口袋里，匆忙接过泡面火腿和矿泉水就进去了。映入眼帘的是四排，白色大头电脑，电脑屏幕上贴着红色的标签，来展示它是第几台机子。四排电脑前面几乎都坐着人，很少有空闲的机器。
方四一边走一边找28号，路过的屏幕上都是红色警戒，好多人都打的火热，激烈的讨论着打法。
之前送钱的胡须大哥整个人缩在角落的沙发，头戴着大耳机，两只脚搭在大头电脑边上，很是享受。
方四找到座位坐下，距离这个大哥不远，把军大衣脱下搭在沙发上。随后方四打开电脑，快速找到红色警戒，开始激战。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间11点，方四泡上泡面，打开电脑，找到电影院，播放《大话西游》，也学着把脚搭在桌子上，缩在沙发里。
吃完泡面，电影演了一半，方四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剩下包夜的人不多了，穿上大衣跑到外面小解又返回座位。
时间快到1点了，电影也演完了，倦意也爬上了方四的眼睛，方四把军大衣脱下盖在身上，头往后一躺，美美的睡去。
兴许是被尿憋醒的，方四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下电脑屏幕，显示五点五十。穿上大衣，方四跑到外面小解，回来因为天冷把手放进军大衣口袋。
迷迷糊糊之中，方四感觉口袋里少了什么东西，进到网吧里面，方四才察觉自己兜里的钱没有了。
方四走到吧台，发现网管已经换人了。
“你好，请问一下咱们有监控吗？我的钱被偷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新网管问。
“可能是昨天晚上吧，我说不清。”方四说。
“真不巧，监控前天坏了，还没修好。”
“什么？不可能吧，让我看看。”方四表明自己要看监控。
“你看你随便看，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还能骗你吗？”这个新网管有点不耐烦，用手指着黑屏的监控显示器。
“*****，什么人干的！”方四骂了一句，含妈量极高。
“你骂的谁呀？”新网管站起来用眼瞪着方四，方四怒火中烧，幽冥火已在右手准备好了。
方四打开右手的一瞬间，整个网吧先是一亮，然后所有的电器都停止了运行，整个屋里漆黑一片。
在屋里睡觉的人惊醒了，来回用手摸着什么。正在看激情片的小伙，一顿咒骂。吧台里新网管试图低头找手电筒。整个屋里的情况都能被方四的眼睛清晰的看到。
“夜视的能力还保留着啊。”方四点点头。那我就再试试，有没有保留那个。
方四收敛了右手的力道，蓝色双目大开，在黑夜里冰冷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目之所及，皆会服从。此乃幽冥火第一层，鬼王凝视。
在方四的凝视里，新网管的动作都放慢了许多，脑海里的想法也正在被方四搜寻筛选。短短数秒，方四足以翻遍此刻新网管的大脑。
“此人虽有点不耐烦，但他所说监控的事却是实情。”方四收了幽冥火，走回座位，等着新网管修好电路。
“大家先别动，一会就好了。”新网管提高了嗓门，安抚大家不要乱动。
此时的方四已经开始为早餐发愁了，“还是我大意了”，后又心想“休息好了，等找个饭馆去打工吧，包吃又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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