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故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盖哐当跳动。他盯着红四方面军那份“先斩后奏”的电文,镜片后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岂有此理!张、徐这是公然对抗中央!什么‘反包围’、‘存续有生力量’——全是逃跑的遮羞布!”
他疾步走到地图前,抓起红铅笔在麻城位置狠狠画圈:“回电!严令红四方面军:必须继续攻占并固守麻城,以实际战果策应武汉!任何擅自撤退行为,都将以战场纪律严肃追究!”
话音未落,机要员又匆匆闯入,将另一份电报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发紧:“报告,红三军团……急电。”
博故一把抓过电文,目光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伤亡逾千五”、“洪湖告急”、“内外夹击之绝境”。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前线将领集体“背叛”的震怒。
“又一个!”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贺隆也学会了讨价还价!仙桃打不下就说回援洪湖——这分明是畏敌如虎!”
博故猛地转身,对记录员口述:
“致红三军团前委:你们提出的困难中央已知悉,但革命不是做买卖!武汉两万同志正与十倍之敌血战,此时回援洪湖等于放弃大局!必须克服一切困难,继续猛攻仙桃,以实际行动支援武汉!”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充满压力的话说道:
“去电警告他们,任何动摇和退却,都将被视作对革命事业的背叛。望他们以党性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然而很快,本土派的三名同志一起从外面走进了中革军委指挥部走进来,他的手里端着的茶缸还冒着热气。
他看了眼桌上摊开的两份前线急电和博古刚拟好的严厉回电草稿,没有说话,只是将茶缸推了过去。
“又是来当说客的?”博故没有碰那杯茶,语气带着嘲讽的说道,“前线那些同志一叫苦,你们就心软。革命要是都这样讨价还价,早就失败了!”
在对面坐下,就着煤油灯的光,拿起红三军那份电报,轻声念出几个数字:“……伤亡已逾三千五百人……洪湖有倾覆之危……”
他抬起头,眼神如淬火的钢针般刺向博古说道:
“博故同志,这些电报上的伤亡数字,不是你在莫斯科课堂上用的阿拉伯符号!每一个‘一’后面,都是活生生的同志,是有父母妻儿的血肉之躯!贺龙是什么人?北伐时他带着一个团就敢打岳阳的主意,把吴佩孚的运输队抢了个精光!现在连他都说已无胜算,那就是天塌了一半,是真的撑不住了!”
“仗不能这么打!这是把三个拳头往敌人的铁砧上硬砸!再这么打下去,红军这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就要在你手里损失殆尽了!你这是拿红军战士的鲜血,去糊你那个‘百分之百布尔什维克’的官帽子!”
“你胡说什么!”博故猛地拍案而起,脸色涨得通红,“武汉是什么地方?是华中重镇,是国际观瞻所在!共产国际的电报还在我抽屉里——‘中国革命的高潮将在中心城市点燃’!如果连武汉都放弃,斯大林同志怎么看我们?国际无产阶级怎么相信我们?”
“好一个‘国际路线’!巴黎公社战士的血,是流在了他们自己的塞纳河畔。可你今天,是要把我们华夏同志的血,泼进千里之外的长江里!是不是还要把这血染的报告呈上去,只为换莫斯科那边轻飘飘的一句‘中国同志很英勇’?”
“博故同志,我早就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可革命更不是让厨子昏了头,把自家人一个个剁了,端上桌去充场面!你今天如果非要红四军团、红三军、红十八军,这三支革命的骨血队伍,为你这所谓的共产国际埋葬,那这劳什子国际,”
“博故同志,中国的山沟里确实还没出完马克思主义。但莫斯科的壁炉旁,也烤不熟中国的红米饭。让鸟儿先飞吧……飞出去,才有万山红遍的那一天。”
“共产国际”一名本土派同志也站了起来,声音依然平静,却像凿子般字字凿进人心,“共产国际是来帮助我们华夏胜利的,不是让我们送死的,红四军团要被包饺子,红三军要被夹击,武汉的红十八军更是孤悬绝地,共擦国际是要把三个拳头往铁砧上砸!”
其中一人走到墙上的巨幅地图前,手指划过三条防线:“让红四方面军跳出去,他们能保住鄂豫皖这颗种子;让红三军撤回去,洪湖的水还能养鱼;让红十八军突出来”他的手指重重点在武汉,“这两万经过城市战锤炼的官兵,将来能变成二十个师!”
博古张了张嘴,想反驳这是“逃跑主义”,却发现自己嗓子发干。他端起那杯已经温凉的茶,喝了一大口。
“我知道你担心政治影响。”人坐回椅子上,语气缓和下来,“我们可以这样向共产国际和王明民同志报告,我军在武汉进行了英勇卓绝的保卫战,歼敌无数,重创敌军士气。为保存革命骨干力量,实施战略转移,准备在更广阔战场继续斗争。”
博古盯着地图上那三个被围困的红点,很久很久。最后,他不死心的说道:“这个责任谁来负责。”
“责任我们承担。”本土派的众人立即接话,“我会在给共产国际和王民的报告中写明:这是基于华夏战场实际,经中央,中革军委充分讨论后的集体决策。”
很快,三封新的电文开始加密传输。它们的核心内容惊人一致:
“同意你部根据实际情况实施转移。保存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赣省中央局并中革军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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