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猛地转头看向冯立强，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冯队长，立刻带人去抓捕刘阿虎及其同伙，动作要快，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收到！”冯立强应声而去，脚步带风，丝毫不敢耽搁。
陈飞宇则迅速召集姜瑾明和杨善，带上几名精锐警员，朝着姚雪留下的地址疾驰而去。
警笛划破长空，一路呼啸着穿过县城的街道。
警车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姜瑾明紧握着方向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陈，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心悸的感觉，姜瑾明以前从未有过。
陈飞宇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不瞒你说，我也一样。”
直觉告诉陈飞宇，这次恐怕又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直到中午十二点，警车终于抵达了那处废弃厂房附近。
冬日的阳光悬在半空，明明带着暖意，落在众人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此刻，厂房四楼，姚雪正吃力地拖着杨帆的身体，将他挪到窗边。
楼下传来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姚雪动作一顿，缓缓将怀中吴康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眼神空洞而平静。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陈飞宇一行人迅速冲上四楼。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姚雪独自站在窗边，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而地面上，杨帆被一张尼龙网紧紧罩着，身下一摊刺目的鲜血正缓缓向四周蔓延，触目惊心，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几名警员下意识地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姚雪。
“都把枪放下。”陈飞宇抬手示意，声音低沉。
随后陈飞宇的目光落在杨帆的尸体上，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陈飞宇转向姚雪，语气复杂的问道：“姚雪，你为什么要杀了杨帆？”
姚雪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苦笑，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刻骨的恨意：“他杀了我的男朋友吴康，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陈飞宇心头一沉，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刘阿虎杀害吴康，必然是受杨帆指使，而姚雪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复仇。
“陈局长，在我走之前，送你一份大礼。”姚雪说着，将一个小小的布包扔了过来。
陈飞宇伸手接住，只听姚雪继续说道：“里面的U盘对你有用，千万别放过杨海波，谢谢了。”
话音刚落，姚雪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窗外。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姚雪脸上，明明是温暖的光线，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死寂。
姚雪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恨，没有痛，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阻止她！她要跳楼！”姜瑾明反应过来，失声大喊，猛地冲了过去。
但一切都太晚了。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姚雪的身体像一片落叶般从四楼坠落，重重地摔在楼下的水泥地上。
鲜血从姚雪身下缓缓渗出，在地面上晕开一朵绝望的花。
陈飞宇等人疯了一般冲下楼，赶到姚雪身边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气息全无。
吴康的照片从姚雪怀中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很快被蔓延的鲜血浸透，模糊了照片上的笑容。
“唉…把姚雪的尸体好好处理。”陈飞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沉重。
而后陈飞宇转身回到四楼，再次看向杨帆的尸体，只觉得一阵反胃。
目光落在手中的布包上，陈飞宇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个U盘，还有一封折叠整齐的书信。
陈飞宇走到窗边坐下，冬日的阳光落在信纸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陈飞宇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记录着姚雪短暂而痛苦的一生——被杨海波父子强迫时的无助，对吴康的愧疚与爱恋，发现吴康被害后的绝望，以及最终决定同归于尽的决绝。
信的最后，几句话让陈飞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陈局长，在我心里，你是官场上少有的有正义感的人。
我希望你能用这个U盘，让杨海波受到应有的惩罚。
杀害杨帆，我知道不合法律，但我必须为吴康报仇，否则死不瞑目。
最后，我想和吴康葬在一起——姚雪绝笔。”
读到此处，陈飞宇抬起头，目光沉重地望向远方。
本应是相知相爱的一对情侣，却在权力的倾轧下，双双沦为牺牲品，只留下一段沾满血泪的悲剧，在冬日的阳光下无声落幕。
陈飞宇想了很长时间，如果…如果自己和苏岚在没有权力和背景的保护下，面对这种情况，是不是也会像她们？
“呵…”
陈飞宇苦笑一声，不敢在想下去了。
楼下，几名警员已经将姚雪的尸体小心地包裹好，抬上了警车。
杨善快步跑上楼，低声说道：“陈局长，都处理好了。”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陈飞宇将信纸和U盘收好，起身下楼。
警笛声再次响起，载着姚雪和杨帆的尸体，缓缓驶向公安局。
——
此时此刻，县政府大楼里，杨海波还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命丧黄泉，更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也即将走到尽头。
陈飞宇回到公安局时，冯立强已经成功将刘阿虎等人抓捕归案，暂时关押在拘留室。
陈飞宇马不停蹄地回到办公室，将姚雪留下的U盘插进电脑主机。
文件夹点开，里面整齐地存放着十几个录音文件，每个都有七八分钟长，还有十几张照片和几份文档。
陈飞宇点开其中一段录音，杨海波和杨帆父子讨论如何扣留公款、转移贪污资金的对话清晰地在办公室里回荡。
一段录音结束，陈飞宇又接连点开几个，内容全是杨海波父子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铁证。
旁边的姜瑾明越听越激动，忍不住说道：“老陈，这下杨海波插翅难逃了！”
“嗯，证据确凿，他无法狡辩了。”陈飞宇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就在这时，冯立强匆匆跑进办公室，说道：“陈局长，吴康的父母从正阳县赶来了，现在就在大厅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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