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死了最近，谢光阴像是处于那种很忙但不知道忙什么的状态很久了。每天只能在碎片的时间刷点小视频缓解下情绪。
去年此时新建的新年目标文档，依然空白地躺在桌面角落。手指却还在机械地划动着屏幕。短视频里闪过北极光、烘焙教程和萌宠合辑，明明已经不感兴趣了，却还是停不下来。
虽然早已记不清上次完整读完一本书是何时，但拾人牙慧每天却不断重复。
[可以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吗？]
“人是鬼的幼年体，死是鬼的成年礼，所以人的本质是预制鬼，比起死很久，人活的时间其实很短，所以想死是一种乡愁。”
谢光阴噗嗤笑出声，看完突然觉得很轻松，人生大事莫过于生死。至少自己视频刷爽了，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趴在桌子上接着下滑。
“读书和抽大麻没有区别，都是捧着死掉的植物产生幻觉。”
“甜菜！”谢光阴直接双击，这莫名其妙的话有点深度啊，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公孙龙辩'；镞矢之疾有不行不止之时'；，你却说'；简册之死有亦幻亦真之态'；。”庄子箕坐于濮水之滨。
柳枝逗弄青荇间游鱼，忽有山风掀动膝上未编连的竹简，惊散水面浮萍。
"；生者如悬丝，死者若归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也顺着春风躺下，哪里那么多哲理，不过是一时一时的感受罢了。
“当思想处于虚无主义时，行为开始偏向享乐主义，性格开始偏向利己主义，此后人性的天平不可逆转的倒向一个最安静的绝望者，极端虚无主义者，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王阳明负手而立，望向庭中古柏，风过叶鸣声中传来嗖嗖声。他看向天幕，迷惑的后人亦如曾经的自己。
“汝等之惑于虚无，只因未见心中之天理。”
“世人说花自开落、人自生死，却不知此花此人原在你心镜中映照。若将良知磨得澄明，便见得那花开是天地生生之仁，花落是造化成全之义。”
他缓缓抬手托起茶盏，絮絮道：
“说甚‘欲望不遂即苦，遂欲即倦’？此等言语，恰似盲人摸象！”
“饥来食困来眠本是天理流行，偏要生出百般计较：食时念珍馐，眠时思锦衾，分明是私欲障目，倒怨天地不仁？”
“知行本体原是一物，饮此清茶时但觉喉润神清，便是致了饮食之良知，哪来如许妄念纠缠？”
“某在蛮荒之地，日对毒虫，夜听猿啼，若依汝等见识，早该成个自了汉。偏偏是那时的我勘破：‘在朝在野原是幻相，存顺殁宁方为真章。’”
“与其悬想人生苦乐，不如当下斩断葛藤，教书童识字，教土人筑屋，便有了这龙冈书院！”
“尔等说万物皆虚，某却见满街都是圣人：老农侍弄禾苗时全神贯注，岂非天地万物一体之仁？渔人收网时留得小鱼，何尝不是明德亲民之道？”
他提笔顺势写下“此心光明”四字。
“总说天平不可逆转，却不知人心原是造化枢机。
当下一念翻转，绝望可化悲悯，享乐可转创造，利己可扩为利生。莫问人性倒向何处，且看你这颗心。是随波逐朽木？还是逆浪驾琼舟？”
“世界以痛吻我
我报之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特种枪和散弹枪、加农炮、榴弹炮、火箭炮、迫击炮、高射炮、坦克炮、反坦克炮、航空炮、舰炮和海岸炮、坦克、装甲输送车和步兵战车、军用人造卫星、宇宙飞船、空间站和航天飞机、作战飞机，勤务飞机、侦察机、预警机、电子干扰机、空中加油机、教练机、直升机、武装直升机、空中运输直升机、无人驾驶飞机、军用飞艇、炮弹、航空炸弹、火箭弹、导弹弹头和化学地雷、橡皮子弹、催泪瓦斯、炫目弹、高压水枪、生物战剂、细菌、毒素和真菌、及其施放装置、枪弹、炮弹、航空炸弹、手榴弹、地雷、水雷、火炸药、原子弹、氢弹、中子弹和能量较大的核弹头。”
那很有报复心了，谢光阴默默复制，下次骚扰好友。
霍去病策马立于祁连山巅，望着那看的就很厉害的兵械名录，忽而朗声大笑："；当年本侯率八百儿郎奔袭大漠，每人不过配三石弓、环首刀，马鞍旁悬两囊箭。若按你这报复心……"；他扬鞭一指远方黄沙，"；怕是整个沙漠都被你荡平了。"；
他解下腰间鎏金虎符掷于案上，喝两口水，接着道：
"；兵者，气也。昔日本侯封狼居胥，将士们踏着春冰渡河，刀刃凝着冬霜杀敌。匈奴人闻风丧胆，非惧汉家兵甲之利，实畏我大汉儿郎眼中有焚天天之火，逆天之愤。"；
"；此物若早生百年，倒有大用。"；
“我感觉我是皇帝。第一，我阴晴不定。第二我生性多疑。第三，看见钱我就想占有。第四，看谁不爽我就想诛他九族。第五，朕是天子从来不会有错。朕怎么会有错?”
坏了，皇帝们感觉自己被无差别攻击了。
你若是皇帝，那朕该如何处之？
唐太宗须笑曰："；朕昔年读《隋炀帝集》，见其文采斐然，暗思若是明君岂能亡国？”
“今观汝言行，方知炀帝当年定也这般自得。尔所谓天子无错，可知前隋运河血痕未干？大业十二年杨广巡江都时，亦持此论？”
隋炀帝看到李世民这话气了个半死：
"；竖子！尔等也配用朕的通济渠水研墨写史？"；
一甩裂帛抛却冕旒，赤脚踏过散落的《隋书》残页。
"；说朕修运河是劳民伤财？若无朕的千里纤道，李世民焉能三日尝尽江南新荔？”
"；关陇门阀在镜中笑朕急功近利，却偷学朕的科举制捧出他们的寒门宰相！李唐皇室在镜中骂朕奢靡，却把朕的观风行殿改成九成宫避暑。他们有什么脸老说我？”
"；朕开进士科时，你们说这是寒士青云梯；朕建东都时，你们说是混一南北；待雁门被围、江都粮尽，天下人便都说朕是独夫！"；
"；来啊！把宇文恺修的明堂水殿点燃！让朕看看这火光可照得见长安玄武门？让朕听听这雷声可压得住晋阳起兵的鼓点？
"；朕的运河还在流……李家的船……沉了……"；
谢光阴自然一无所知，只是忽然想清楚一点。
那些刷不完的视频，不过是自己未完成的墓志铭在无限缓冲。
但是还是无聊，接着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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