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死牢充满腐臭气。
但凡进了这儿，就没人能活着出去。
所以这儿的囚犯脸上充满了麻木，只等着人头落地那一天的到来。
“开饭了。”
狱卒进来，每人半块发馊的窝窝头，还有一碗脏水。
死囚犯们蜂拥伸手抓。
一手捧着下巴，一手捏着窝头小心咀嚼，生怕掉窝头渣滓。
来到叶无名这一牢房，见叶无名不在乎，狱卒冷笑：“呦，不吃？不吃可就没了，不是每天都能今天这顿丰盛。”
“你吃不吃？”
隔壁牢房的死囚犯道。
叶无名打量一眼窝窝头，摇了摇头。
“你不吃？不吃给我呗？”
死囚犯一脸谄笑。
叶无名随手丢给这名死囚犯，他憋着脸伸手抓到窝窝头，拼命往嘴里塞。
“兄弟，这里三放一顿饭，你不吃，很难熬的过去。”
捆在木桩上的杨兵嘶哑道。
叶无名摇头叹道：“由奢入俭难啊。”
“把外面的坏毛病带这儿来了？”狱卒戏谑：“甭管你在外面是什么，进了这儿，那就是阶下囚，能有个馊窝头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看，你就等着大人的砍头刀，当个饿死鬼吧！”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
叶无名嘿嘿一笑。
狱卒冷笑着离开。
等狱卒一走，叶无名从空间翻出一只烧鸡。
上面还贴着‘山姆’的标签。
之后，叶无名又翻出一瓶过期的鲜榨果汁。
虽然是过期了，但味道没变。
在死牢里吃着烧鸡，喝果汁，叶无名怕是这古往今来的头一份儿。
很快，烧鸡的香味，弥漫在死牢里。
这些死囚犯寻着味，看到叶无名在啃烧鸡，馋的流了一地哈喇子。
“兄弟！你哪来的烧鸡！”
“给我吃一口吧！求你了！”
“我，我吃鸡屁股，不不不，给我骨头嘬一口，求你了。”
死囚犯跟个饿死鬼投胎。
幸亏有牢笼关着，不然叶无名毫不怀疑他们会冲上来，把自己跟烧鸡一块儿撕碎吃了。
“想吃？”
叶无名撕掉一根鸡腿，左右扫了一圈。
死囚犯们拼命挥舞双手，都变得疯狂。
“想吃，也不是不可能。”叶无名笑问：“你们都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爷！我是冤枉的！”
“我也是冤枉啊……”
几名死囚犯哭喊道。
“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跟我说冤枉有个屁用。”
叶无名冷笑声。
见其中几名死囚犯没有说话，挨个问：“你，犯什么事儿？”
“我，我失手周财主的家仆。”
“为何？”
“因为周财主抢了我家的地，还把征收的军税两给我家提高了两倍，我气不过找周财主理论，跟家奴发生冲突，失手才把人打死了。”
“有出息！”
叶无名竖起大拇指，将鸡腿丢给了那死囚犯。
死囚犯一脸错愕。
抓着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你呢？”
问起另一个死囚犯。
“爷，我跟县东头秀才老婆搞到一起了，我死的不冤！”
这死囚犯以为说了真话有烧鸡吃，赶忙道。
“我曹！那你死的不冤！”
叶无名一脸黑线！
这死囚犯表情瞬间夸了，嘀咕道：“那秀才给刘员外家做账本，平日里没少拿好处，我就想捞点银子花，搞他老婆只是想拿捏把柄……”
叶无名眼睛一亮，掰了个鸡屁股丢给这死囚犯：“不错不错，继续说。那秀才账本里，可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比如偷税漏税，贪茶贩盐之类的？”
“有！当然有！”
这死囚犯啃得鸡屁股满脸流油。
另一名死囚犯摸到了叶无名意图，赶忙道：“爷！我，我以前给李富户家当麦客，他家地里有个大坑，里面埋的都是死人！听说这李富户早年发家，做的就是贩卖人口的生意！”
“不错不错。”叶无名丢了个鸡翅膀，扫一圈问：“还有没有？”
“我我我！”
“我有消息！”
这些死囚犯不是犯了大事，就是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被关押进来。
很快，叶无名就用了一只烧鸡，套取了元清县内大量的黑色情报！
当地主豪绅的，屁股上都不干净。
可若知道详情，那就是另一回事。
这些情报可都是待会儿京城来人解救，顺便抄家‘发财’的筹码。
“把鸡翅膀留给我。”
这时，一名莫约三十岁出头，体型消瘦，浑身伤疤的男人喊道。
“你是什么事儿进来的？”
叶无名早看出这个男人与别人有所不同。
饿了三天九顿，送饭的第一时间，别人都在狂饮。
唯独他一边吃窝头，一边手指沾水，在地上书写。
一看就是文化人。
男人也没让叶无名失望，沉声道：“我叫于辉，上一届科举会试头甲。”
“会试投甲？那不是王齐铭？”
“狗屁！”
于辉一提到被人顶替，就憋不住文化人的架子，猛踹囚笼怒吼道：“他王齐铭是拿1000亩良田换来的头甲！还私下底给县令塞了2000两白银在县里某个主簿差事！”
哦？
还有意外收获？
“可有事实依据？”
“那元清县东部千亩良田易主，一查便知！”
“我会查的。”
叶无名心有了然，将鸡翅膀丢给于辉：“赏！”
于辉抓起鸡翅膀，并没有像别的死囚犯一样啃食，而是用翅尖当笔，在土墙上开始作诗。
再一看他的手指，指甲早就被磨烂，早已是血肉模糊。
所以用翅尖做笔，在墙上做下绝诗。
叶无名暗暗咂舌。
这于辉倒个苗子。
这时，叶无名察觉到左侧牢笼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正盯着自己。
之前那么多人都在希望分到烧鸡，唯独这人没有只言片语。
“怎么？你想吃？”
这人瞥了一眼烧鸡，然后又盯着叶无名：“百戏师？”
叶无名微微一愣，眼神冰冷：“怎么，你是京城人？”
“我叫墨云，我可以帮你越狱。但作为交换，你出去后，要想办法救我出去。”
叶无名表情古怪，忍着笑问：“你有助我越狱的本事，那你自己怎么不越狱？”
“我是通缉犯，没有路引，没有银子，更没有可信的朋友，即便出去也会死。”顿了顿，墨云低声：“但你是百戏师，你出去后，一定有自保的人脉和资源。”
“有点意思。”
“答应了？”
“你先试试。”
啪——
墨云丢了串钥匙。
“从这里出去，所有钥匙都在里面。”
叶无名将信将疑，用其中一把钥匙。
插入，旋转。
只听咔一声，铁锁打开！
“我观察过每一个锁孔，只需一眼就能洞察锁内的构造，并用木头轻易打造出钥匙，现在你信了吗？”
叶无名深吸气，盯着墨云：“你是大内八府的机关师？”
墨云沉默，等同于默认。
叶无名感慨：“周某人诚不欺我，里面的人，各个都是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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