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看了眼棒梗，眼神欣慰且柔和。
她盯着老贾的墓碑，开始回忆这些年两人曾经奋战过的数千个日日夜夜。
那些激情、摩擦、龃龉、黏腻，那些平淡的点滴，以及每日的柴米油盐，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
“死鬼！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当年丢下我老婆子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那么多人劝老娘改嫁，老娘都忍住了！”
“现在东旭他出息了，都当上厂长了，老婆子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
“老贾啊~！小花☆ㄟ(???)ㄏ☆想死你了！呜呜~~！...”贾张氏有感而发。
冥界。
老贾看着几乎堆满整个房间的假冥币，抽了抽嘴角：‘够了！你已经把爷们儿想死了，这些已经足够了！’
‘上辈子能娶到你，我真的服....是我的福气！’
‘你要真是诚心想念，来陪陪我也是无妨的！’
...
棒梗被隔壁的动静吓了一跳。
扭头一看，发现一双幽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家一个月到底给你多少零花钱啊？！你小子拼什么命啊！？’
‘上个坟而已！这么卷有意思吗？’
棒梗有些诧异，不敢再和对方对视，转而埋头盯着手中的纸条。
【1959年1月xx日，86号四合院儿肖建军借鱼三斤四两......】
...
‘这不是去年俺家借出去的鱼吗？’
‘要是烧了，鱼咋办？’
棒梗开始迟疑起来。
他的动作开始放慢，可这坟头的火，像是猛然活过来似的，不再无端熄灭。
甚至就连周围狂放的春风都被约束了自由。
欠条烧得又快又旺！！！
对面的老贾早已感动得老泪纵横：‘好啊！我大孙子就是孝顺！知道爷爷过得苦，尽找些稀罕玩意儿过来！’
‘你放心，爷爷和上边儿的几百个祖宗，都会保佑你的！’
但小人终究是问出了口。
“爸！这些真的都烧掉吗？”棒梗问。
贾东旭坚定的点了点头，眼神带着几分愧疚。
“对！这些，都算是咱们家以前积攒的功德，你爷爷肯定喜欢！”
他背过双手，极力掩饰手中断掉线头的线拐子。
刚才用力过猛，线断了，风筝这会儿已经飞没影儿了。
这个场合，他也不好突然离开。
得了肯定的答复，棒梗没了后顾之忧，回头又一张张看了起来。
看完一张，烧掉一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棒梗总感觉自己刚才回头的时候，老爹眼里的父爱比以往多了那么一丝丝。
也不知道是因为啥。
‘不管了，先烧了再说！’
“爷爷！这些可都是爸爸用鱼换来的，现在都给你！”棒梗喃喃自语。
欠条上歪七扭八形态各异的字迹，背后无不在叙说着一个个家庭的关爱、诚信与故事。
晨光里，小人儿眼眸愈发明亮，浅眉似柳絮飞扬，脸庞如远山一般坚毅，酷似那天边冉冉升起的骄阳！
时光一丝一缕溜走，棒梗手中的欠条仅剩下寥寥几张。
这时，贾张氏恰好完成了对亡夫的哀悼，鬼使神差般凑近过来。
结果就看到了好大孙手里那几张明晃晃的借条。
面值从三斤活鱼到五斤活鱼不等！
嗡~~！
她猛的怔住。
“不....不要！！！”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墓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张氏刚走了丈夫，情绪悲恸。
棒梗被身旁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指尖一滑，剩下的几张欠条一股脑飞向了火堆。
哗~~！
火苗猛的激烈了一瞬。
等贾张氏扑棱过来，欠条已经烧了大半了。
就算捞出来了，也只剩下几张乌漆嘛黑的欠条。
贾东旭扫了眼，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玩意儿就算是真钱，后世也不给换新啊！’
‘想必已经收到了！’
...
“哎呦喂！你个天煞的小兔崽子！！！”
“你烧什么不好，偏偏要烧这些欠条，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贾张氏悲痛万分。
这模样说她不是真情流露，那这人肯定是铁石心肠！
棒梗似是早有预料一般，拔腿就往墓园山坡下跑。
贾张氏见状也不闹了，红着脸一边骂、一边追！
贾东旭两口子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跟上。
这一幕正巧被周围人瞧见了。
其中有一家人，正巧就是曾经借鱼的人家。
......
二十分钟后。
回家路上。
“妈！你再骑快点儿！奶奶他们都快追上来了！”棒梗紧紧抓住秦淮茹的衬衣下摆，小脸上满是慌张。
时不时扭头朝身后的车辆张望几眼。
这模样倒是有些贼头贼脑了。
秦淮茹无语：“棒梗，你再这样，我可就停车了！”
“反正你爸骑得快，你坐他的车吧！”
“那....那还是算了！”棒梗老实了。
他又不傻，换车肯定要先停车，那不是铁定要挨打了吗？
‘爸也真是的，非说是我偷的欠条！’
‘哪有爹这么坑儿子的？！’
就在他沾沾自喜，觉得已经逃过一劫的时候。
贾东旭带着贾张氏超了上来，两车并排行驶。
“妈！我都解释过了，八岁的孩子就是这样，皮的不行！”
“你想啊！幸好棒梗烧得是欠条，不是真钱！”
“不然咱家不得喝西北风啊？！”
“而且，咱烧的只是欠条，讲信用的人家，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主动还回来了！”贾东旭狡辩道。
“他还敢烧钱？！”贾张氏朝身旁瞪眼，那眼神仿佛要把棒梗下油锅炸上一百遍，不过火气明显已经消了不少。
棒梗扭过头，抱住秦淮茹的小手又紧了紧，假装听不见。
“棒梗！听见了吧，你奶奶消气了！”贾东旭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棒梗现在谁也不信，“但还没完全消气！”
“嘿！我说你小子可以啊！”
“感觉很敏锐嘛！”
“不愧是我儿子！”贾东旭夸赞。
棒梗保持沉默，小下巴却悄悄上扬了三十度。
贾东旭笑了笑，“儿子，你刚才做得很好！”
小人儿抿了抿嘴，没敢笑出声。
下一刻，他鼻孔朝天！
...
咕噜咕噜...
沉默维持了整整五分钟。
棒梗没头没脑蹦出一句，“爸！我....我承认你今天确实比我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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