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歌踯躅着不敢伸手接过那封信，文芝婉便再递过去了一些。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兰歌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喉中的哽咽，接过了信。
“是，小姐。”
她低下头，屈服于文芝婉无形的威势。
文芝婉转身离开，换了一副面孔走向九眼桥上的柴玉。
“柴郎？”
柴玉正闲闲地打着折扇，一转头，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出现在眼前。
“婉儿！我一收到你的信就来找你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柴玉抚着文芝婉的脸颊，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你看你都瘦了。”
文芝婉内心沾沾自喜，她娇羞地瞥了柴玉一眼，转而低下头。
“哪有？女子本来就以纤瘦为美，婉儿还要再减一减。”
“婉儿已经够美了，再瘦可就不好看了。”
柴玉半揽着她的肩头，带着她在九眼桥上赏景。
此处是业都人游览胜地，有许多年轻男女在此处游玩，还有人在湖面上泛舟。
柴玉和文芝婉两人的打情骂俏并没有被周围人过多关注，大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柴郎，上次让你去寿王妃宴上……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文芝婉似乎看出了柴玉对她隐隐的疏离，他从宴会上回来后，一连几日都没有书信传来，想必是有些厌恶她的做法了。
柴玉顿了顿，连忙揽紧了文芝婉的肩膀。
“怎么会，是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讨厌婉儿呢？”
柴玉的反常在文芝婉心中落下了不爽，她抓住柴玉的衣袖，让他与她对视。
柴玉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灼灼目光。
“看，你分明就是讨厌我了对不对？”
不知为何，柴玉看着文芝婉，却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没有去寿王妃府，更不知道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他自认为是个君子，却在两个女人之间挣扎。
而文芝婉一次次地让他去陷害文鸯，去用这种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对她的感情。
这样真的是对吗？
柴玉不知道，但他面对文芝婉质问的眼神时，犹豫了。
一瞬间，文芝婉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柴玉连忙为她拭泪。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不会讨厌婉儿的。”
文芝婉不依不饶地掐了他腰间的软肉两下，埋进他的怀里恳求。
“柴郎，婉儿只是太爱你了，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柴玉原本摇摆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去，他柔声安慰着文芝婉，两人在桥边相拥，远远望去，就是一对璧人。
文鸯和嬷嬷们打扮隐秘地出府，在回春堂换上马车后，装作采买商人进了西市。
“小少爷，暗影队传来消息，兰歌已经进了西市。”
留一个嬷嬷在府中盯梢，胡嬷嬷和支嬷嬷跟在文鸯身后，皆是一副厉害婆子的做派。
文鸯站在前方打着折扇，一副逍遥公子的样子，身后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别提有多威风了。
西市中很少见这样打扮的人，不是抠搜商人就是恶少。
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没有人主动上去触霉头。
“嗷呦！这位贵客！西市欢迎您来！您肯定听说过天风阁的大名，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坐坐喝喝小酒？”
说话的人文鸯并不熟悉，上一次带着她去天风阁的人是一个鹰钩鼻男人，而这次是一个浓眉小眼男。
文鸯上下打量他一眼，斜着眼看他。
“你是天风阁的人？看着不像啊！”
“那是您没看到我的腰牌。”
浓眉小眼男将腰间的铜牌子展示给文鸯，上面刻着“孜纳”两个字，想必是他的名字，右侧跟着“天风阁”三个小字。
文鸯的疑虑放下了大半，眼看着周围人都一副失望的样子，她的疑虑反而消退了。
她可太了解他们这副表情了，明显是被抢生意后的反应。
“天风阁有什么意思？本少爷来西市可不是来玩的，是要购买一批坚果做糕点售卖的，你们要是没货，就别来打扰本小爷！”
说着，身后的两个嬷嬷立刻上前一步，瞪着面前的男人。
浓眉小眼男面无惧色，反而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的架势，一看就是个肥羊！
他可要将这人带进天风阁中，好好地宰一波！
“有！我们天风阁的坚果是全西市最好的！”
文鸯这才不甚满意地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开口。
“行吧，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
浓眉小眼男带着文鸯七拐八拐地走近天风阁。
还是一样的大院，四处飘扬着纱巾，文鸯仿佛都能听到屋内推杯换盏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美娇娘们的嬉笑声。
“您请在大厅中歇歇，我这就为您把我们库房掌柜叫来！”
浓眉小眼男打开这边的侧门，文鸯一瞬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迷情香的味道。
这香味转瞬即逝，被馥郁的花香所掩盖。
“来呀来呀！”
文鸯刚踏入大厅，就被七八个美女争先恐后地拉扯了起来。
“这位爷，看看金儿吧！”
“爷～您是不喜欢红痣吗？”
小眼男嘿嘿笑着将文鸯带到大厅中央的座位上，随后便找借口离开，任由文鸯被这些美女们簇拥着。
文鸯现在便明白了天风阁揽客的办法了。
他们以货源为借口，将客商带进此地，美食美酒美人的伺候着，再加上迷情香，没有多少人能意志坚定到记得买货的事。
而买货的钱又是笔大数，春风一度后不交钱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就这样，天风阁靠着客商，赚取高额利润。
而文鸯本就是女子，根本不会受此影响，唯一需要解决的，只有迷情香。
“爷～喝杯酒吧！”
文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杯，跟她们闲谈几句，便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四处走走醒酒。
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文鸯瞬间清醒，将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丸递给嬷嬷们。
“这里熏了大量的迷情香，赶紧吃一粒。”
两人都干脆利落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文鸯将目光投向正厅后面的走道处，直觉告诉她，那里会找到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阴暗的地下室中，兰歌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强忍着恐惧哭泣。
一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啧，翁主的信收到了，那这个女娘，就送给三皇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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