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的前半段人生，给顾家当牛做马，每天骑着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
后面顾淮安条件好了，家里有车有房，但她困在家庭里，出门大多时间坐公交和地铁。
现在，重生不过几天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小轿车坐，而且还是这个年代挺有名的豪华小轿车。
她坐在车内，跟段之云保持了一个人的距离，苏念快速思索研究院那边找自己的事。
半晌，她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淮安的事？”
段之云嗯了一声，“院里原定6月1号让他出发去南方，但现在他个人生活作风有点问题，院里决定撤回原本的任命。”
撤回任命？这可真是……
苏念左侧的手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角飙出两行泪花，“领导，是因为我影响到淮安升职了吗？”
“您可一定要给我们淮安一个公道，我相信他的作风没问题。”
说着她左手用力，疼得她嘶了一声，眼泪流得更凶猛了。
段之云的视线从她带着泪花的脸上扫过，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苏念的左手，“苏同志，我记得昨晚你丈夫好像在医院照顾另一个女人，这你都不介意吗？”
苏念：“那是他养妹，也算是我的妹妹，大家都是一家人。”
段之云：“即使这个养妹是你丈夫对外的妻子，你也不介意？”
苏念：“不，不可能的，他……”
段之云没等她把话说完，眼神扫过苏念的左手，“苏同志把手拿上来吧，你的腿本就受伤，再掐一把挺疼的吧。”
苏念：……
半晌，她慢慢把手抽回来，同时往下拽了拽自己那开线的裙摆，下方裸露的小腿上带着青紫的痕迹。
她心里怒骂一声，顾淮安也不知道给她拿身衣服来。
空气中爆炸着尴尬因子，偏偏挑破的那个人无知无觉，段之云左手搭在车窗上，微微侧头饶有兴趣地看过来：“苏同志，我真的有点好奇，你在想什么。”
“你说你不想离婚，想让我们给你一个公道，让顾淮安回归家庭。”
“但你的表现似乎不是这样，你貌似也没多在乎你老公。”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又问了一遍：“现在，你还想要第二个选择吗？”
如果是之前苏念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二，但现在她沉默了。
久之她摇摇头：“我选一。”
她再次抬头的时候，朝着段之云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段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选一，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深情恋爱脑的人设，苏念没解释。
沉默再次蔓延。
段之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后半段路程俩人谁都没再说话，钱正国开着车不时透过后视镜扫过去，后面的人分坐在两端，一个冷脸思考人生，一个正在盯着窗外发呆。
跟着领导时间长了，再炸裂的八卦都不算事，钱正国闭紧嘴认真开车，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研究院大领导的办公室内，顾淮安站在正中央，沈娇哭戚戚地站在一旁，苏念见过的王主任坐在下首，为首的坐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苏念刚一进去就收到了顾淮安警告的眼神。
“坐吧，”段之云亲自给她搬了一把椅子，“你的腿不能久站。”
顾淮安凑过来：“段先生，她常年在乡下生活，没这么矫情，您快坐。”
段之云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首另一个空着的位置旁。
顾淮安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重新站好。
“行了，现在人都齐了，淮安你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顾淮安旁边的那个男士，他天生一张笑脸，哪怕是质问时也笑眯眯的，看着很好亲近，苏念扫了一眼对方胸前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院长张xx。
“院长，苏念确实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她是我以前在乡下订婚的老婆，”顾淮安说话的时候，往这边瞪了一眼，里面的警告很明显。
苏念低着头，嘴角扯了扯。
顾淮安给自己编了一套说辞，他法律上的老婆是沈娇，但这是个意外，沈娇要找工作，迟迟不结婚人家会问，而且研究院的工作只有家属能进，所以俩人才领证。
再者说，他跟苏念没什么感情，只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索性就一起生活了。
说到最后顾淮安看了一眼王主任：“主任，您知道的家里的老人思想封建，就喜欢给人做媒，这种事我也不好拒绝。”
“但我们俩之间确实没什么话好说，而且我和苏念也没领证。”
研究院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王主任曾有个乡下老婆，他读书进城工作后，又找了一个城里的大学生当老婆。
乡下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看都不看，还不承认对方的存在。
正因为自己干过这种事，所以上次才会对苏念那么狠。
在他看来，乡下人就在乡下待着，人家都飞黄腾达了，俩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看不上你多正常的事啊。
沈娇跟着附和：“是啊，我和淮安哥一起长大，奈何因为我们的身份，家里长辈不同意，但我们俩怎么了，我们俩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也没血缘关系，凭什么不能结婚。”
“而且淮安哥对她也不错，时不时给一点钱贴补，这几年她在城里工作，还给她提供了住处。”
三言两语间，苏念在家里的贡献被抹除，她成了一个在城里无处可去被顾淮安收留的可怜人，而顾淮安大发善心收留她，他在做好事。
苏念的白眼都翻麻木了，她真想给顾淮安鼓鼓掌，庆祝对方的好演技，奥斯卡少他一个是天大的损失。
等人都说完了以后，张院长看向苏念：“这位同志，你的意思呢？”
顾淮安侧身瞪着她，沈娇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念念，你会感恩的吧。”
而段之云从进来后就沉默地看着下面的闹剧，没有偏帮任何一方，他就像个冷漠的看客。
几方视线同时看过来，苏念终于抬头看向众人。
因为哭过的原因，她的眼圈泛红，在医院折腾了这么一遭衣服没换，脸没洗头发也没梳，她满身狼狈，而沈娇穿着漂亮的裙子像个精致的大小姐。
只怕，除了段之云外，没人信她才是顾淮安领证的老婆吧。
安静了几秒钟，苏念才开口。
“淮安，我们也是领过结婚证的人，难道说我们俩的结婚证是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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