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宗遗梦
万载之前,哀牢山巅。
当林道的身影在时空涟漪中渐渐淡去,风瑶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触到一缕消散的星光。
“等我...”那声未能传出的告别,沉入她深邃的眼眸。
七日后的星宗废墟,断垣残壁间尚萦绕着未散的血腥。风瑶独自立于观星台遗址,素白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轻抚过斑驳的石碑,正是后世林道所见的那块。
“师姐。”墨玄踏着月光而来,棋盘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推算结果出来了——他要去的时代,比我们想象的更遥远。”
风瑶沉默颔首,望向苍穹。星轨紊乱,天机混沌,正是绝天之战的前兆。
“值得吗?”墨玄轻叹,“为了一段缥缈的因果,耗费半数修为铸就五行剑,更在剑中封入...”
“值得。”风瑶打断他,指尖凝出一缕星辉,“我在时空长河中看到的未来,需要这把剑为他指引归途。”
她突然剧烈咳嗽,点点猩红溅在石碑上。强行干预时空反噬开始显现,五脏六腑如同被星火灼烧。
“你...”墨玄面色骤变。
“无妨。”风瑶拭去唇边血迹,忽然嫣然一笑,“帮我最后一个忙——我要在归墟之眼,为他留一盏引路明灯。”
(二)归墟葬剑
三月后,东海极境。
飓风卷起千重浪,归墟漩涡吞噬着天地光华。风瑶踏浪而行,十二柄新铸的飞剑环绕周身,组成玄奥剑阵。
“就是这里了。”她停在漩涡边缘,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
姜炎从虚空中迈出,离火鼎灼烧着袭来的魔物:“你确定要这么做?归墟葬剑,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唯一能跨越万载的办法。”风瑶指尖轻点眉心,引出一缕本命星魄,“以我星宗秘法,将记忆封入剑灵,纵使轮回万世,此剑也会在关键时刻为他指引方向。”
星魄融入五行剑的刹那,整片海域骤然寂静。剑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五色光华直冲霄汉,连归墟漩涡都为之凝滞。
“来吧。”风瑶看向另外四人。
姜炎率先拍向心口,一缕本源心火注入剑身;墨玄掷出本命棋子在剑柄烙下星图;星落月隐双生共鸣,弓弦与笛声化作两道清辉缠绕剑锋。
五行剑发出悲鸣,剑灵在极致能量灌注下几近崩碎。风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剑身书写上古禁咒——那是星宗最隐秘的时空禁术,施术者将永困于时空裂隙。
当最后一笔落下,她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霜雪。
“值得吗?”姜炎虎目含泪。
风瑶将五行剑掷向归墟核心,看着它被黑暗吞噬,苍白的脸上露出释然笑意:“告诉他...我很后悔,当年在樱花树下,没有接过他递来的那盏茶。”
漩涡闭合的巨响淹没了后续的话语。众人只见她如折翼之蝶坠向深海,素白道袍在墨色海水中绽开最后的花。
(三)黄泉守望
沧海桑田,转眼千年。
阴司黄泉,忘川河畔开满血色曼珠沙华。风瑶的残魂坐在三生石旁,指尖轻抚着石面上新刻的印记——那是林道在现世活动的轨迹。
“他去了哀牢山封印。”孟婆端着汤碗叹息,“你又动用魂力窥视阳间,就不怕彻底消散吗?”
风瑶凝望着忘川中浮沉的记忆碎片,浅笑如初:“我在等一个答案。”
这些岁月里,她看着林道在现代社会重生,看着他重新踏上修行路,看着他结识新的同伴。每当那道身影遭遇危机,黄泉彼岸就会飘落几片星辉——那是她燃烧魂力跨越时空的守护。
“值得吗?”孟婆第一千次发问。
“你看。”风瑶忽然指向忘川。河面倒影中,林道正站在禹王鼎前,手中捧着那枚黑色龙鳞。
当龙鳞嵌入鼎身的刹那,整个黄泉剧烈震动。风瑶的残魂突然变得凝实,一段被时空掩埋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当年在哀牢山,她早已察觉林道来自未来。那个狡黠的笑容,那句未说出口的告白,都是刻意留给万载之后的讯息。
“我明白了...”她望着忘川中林道震惊的面容,泪如雨下,“你听到了...你终于听到了...”
(四)星雨重逢
现世,哀牢山封印之地。
林道踉跄倒退,脑海中翻涌着突如其来的记忆洪流。风瑶在星宗樱花树下的欲言又止,归墟葬剑时的决绝眼神,黄泉彼岸千年守望的孤独身影...
“五行剑...不只是武器...”他喃喃自语,忽然福至心灵,双手结出星宗法印。
五脏神宫同时震动,五气朝元直冲云霄。心火化作朱雀展翅,肺金凝作白虎长啸,肝木生长青龙腾空,肾水涌动玄武镇海,脾土汇聚麒麟踏云。五尊神兽虚影在空中交织,竟重现了星宗失传的“五行唤灵阵”。
虚空裂开一道缝隙,隐约传来浪潮声。叶澜依惊愕地看见,裂缝那端是片开满血色曼珠沙华的河岸,素白道袍的女子站在花海中,正隔着万载时光抬头望来。
“风瑶!”林道嘶声呐喊。
彼岸的女子嫣然一笑,如当年在星宗初遇时那般明媚。她嘴唇轻启,跨越时空的告白终于传到此岸:
“林道,我爱你...”
五个字落下,黄泉彼岸下起璀璨星雨。风瑶的身影在星雨中渐渐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忘川。
“不——”林道疯狂催动真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裂缝闭合。
石室重归寂静,只有掌心不知何时多出的星辉,证明着那场跨越万载的对话并非幻觉。叶澜依默默递来一物,是风瑶最后时刻掷出现世的本命星魄。
星魄中封存着最后一段影像:素白道袍的女子站在归墟漩涡前,回眸浅笑:“下次重逢,换你来寻我。”
林道紧紧握住星魄,望向哀牢山深处。那里,新的征程正在呼唤。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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