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张金宝看见明晃晃的尖刀，向自己的脖子刺来，一个后仰倒在地上，那只断手腕碰着地了，哀叫一声。
张金宝疼得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大声叫喊，怕人听见进屋来，看到他的媳妇被狼人这样，自己脸上无光，传出去不好听。
“不要……”
在铁蛋转身拔刀刺向张金宝那一瞬间，少奶奶从后面上去一把将铁蛋给搂住了。
看见丈夫有危险，她也不管不顾了，舍命相救。
还多亏少奶奶把铁蛋给搂住了，不然，张金宝绝对躲不过那一刀。
这时候，铁蛋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夫妻关系。
他刚才……仿佛又体味到了儿时在妈妈怀里那种感觉，无疑对少奶奶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好感。
此刻，铁蛋见少奶奶搂住他，不让他伤害这个人，就把飞刀收了起来，没有再向倒在地上的张金宝出手。
少奶奶的脸都吓白了。
她原以为狼人没有刺杀到丈夫，会发怒回手给她一刀，铁蛋都把飞刀收起来了，她还紧紧搂住他不放开。
张金宝见铁蛋被媳妇搂住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奔向门口。他本来想逃出去，回头看见媳妇那种表情，就站住了，没好意思丢下媳妇逃走。
少奶奶还紧紧搂着铁蛋，见张金宝那样瞅她，猛然觉得自己这样咧着怀，搂着一个小男人不好，这才慢慢松开手臂，低下头往胸前收拢衣服。
铁蛋突然转过身来，冲少奶奶“呀呀”一声，两手直比划。
少奶奶怕狼人生气了再拔出刀来，吓得赶紧又把胸前的衣服打开，装出一副笑脸说：“好，好，我让你……”
铁蛋望着少奶奶的前胸，张了张嘴，说一声“妈妈。”
“妈妈？”
少奶奶楞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这小狼人看到我想起了他的妈妈了，还记着小时候吃奶的事情，才对我这样啊!
少奶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不觉得害羞了，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你还记得你妈妈？”
少奶奶冲铁蛋笑了一下，小声问道。
铁蛋好像听明白了少奶奶问的话，摇了摇头，但马上用手指着她的前胸?，又说一声“妈妈。”
少奶奶低头看一眼，这才发觉自己的前胸还露着，赶忙背过身去整理衣服。
“我不是妈妈，我是姐姐。”
少奶奶整理好了，回身对铁蛋说。
“姐——姐？”
铁蛋瞅着少奶奶怔了怔，他第一次听到“姐姐”这个字眼，说得很吃力，但他在语言上大有进步，总比开始李兰贞教他说“姑姑”时强多了。
不过他对“姐姐”两字很生疏，说“姐姐”时还像以前说“妈妈”、“姑姑”那样，中间也顿了一下。
少奶奶听狼人叫出“姐姐”来，马上点头：“对，对，我是姐姐，以后别管我叫妈妈，就叫姐姐。”
“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从小就和狼混在一起，是个狼人，能听懂人话吗？他刚才都对你那样了，你不知道害羞，还跟他拉个上了，真不要那个逼脸！”
张金宝见媳妇不但不恨狼人，还主动让他叫姐姐，跟他套近乎，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那样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还是个孩子，值得你那样嘛！”
少奶奶觉得张金宝说话难听，有点不高兴了。
“妈的，你还敢顶嘴！”张金宝上去就打少奶奶，一边打一边骂，“我的手就是因为他没了，你还让我同情他？我看你是昏头了！”
张金宝拳打脚踢，把一肚子邪火都发泄在少奶奶的身上了。
少奶奶两手捂着脑袋，急忙往铁蛋身后躲。
张金宝看着更来气了，围着铁蛋身边追着打。他认为自己在自己家里打自己的老婆，与外人没有关系。
按常理，两口子打架，外人一般不会插手，顶多是劝劝架而已。
可铁蛋是狼人，哪懂得这些风俗习惯？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好与坏，谁对他好就好，谁对他坏就坏，少奶奶刚才让他那样了，就是好人；张金宝晚上用枪对着他，就是坏人。
现在，他见对他坏的人打对他好的人，不让戗了，“呀呀”一声，拔出盒子枪就顶在张金宝的脑门上。
“别，别。”
张金宝很怕狼人开枪，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
之前，他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那些家丁一定都在院子里，只要自己走出这个屋就好办了。
“千万别开枪，千万别开枪。”少奶奶躲在铁蛋身后，小声哀求说， “他是我的丈夫，求你饶了他吧。”
铁蛋瞅瞅少奶奶，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但从她的表情里能看出是什么意思，就冲少奶奶呀呀：“……爹爹。”
意思是说，他都打你了，你怎么还替他说话？放心吧，我不会杀他，我出去要救爹爹。
少奶奶只听出后面的“爹爹”两字，不明白什么意思，就问：“爹爹？什么爹爹？”
“你没看见院里那么多人吗？他爹爹李友善可能是让老爷子给抓起来了，他想拿我去交换他爹爹，你快去跟老爷子说，让他把李友善给放了。”
张金宝也没听懂铁蛋说的什么，但他怕狼人忍耐不住了开枪，就这么顺嘴一说。
少奶奶听张金宝这么一说，马上明白了，就赶紧出屋了。
出了屋，少奶奶看见院子里的人都端着枪，张大嘴在和杨三叔理论，就大声说：“公爹，不要再吵了，快把抓的人给放了吧。”
张大嘴正在气头上，听见儿媳妇这样这样跟他说话，刚要发作，猛然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儿媳妇身后，被狼人用枪顶着脑袋，大惊失色。
跟杨三叔一起来的那些人看见了也很吃惊，心里都在嘀咕：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从哪儿进来的？我们怎么没看见？
杨三叔担心出人命，小声对张大嘴说：“你还等什么？那小子是个狼人，不通人性，要是上来了野劲儿，你儿子可就没命了！”
杨三叔带这些人来的目的就是让张大嘴放人，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他暗示大家沉住气，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大家都在一个屯里住着，都拖家带口的，死了谁伤了谁都不好。
也是这个原因，杨三叔他们才没出手，跟张大嘴那些家丁僵持了这么长时间。
张大嘴觉得杨三叔说的在理，赶紧让手下的人打开门，把李友善给放了。
铁蛋见爹爹从屋里走出来了，冲少奶奶“呀呀”一声，丢开张金宝就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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