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鬼，也姓赵，叫赵宵，三个月前暴毙。
那天，是他二十岁生日。
……
赵宵是本地一所普通大学的学生，即便和身边的人玩儿得再好，他也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到处转。
赵成钰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他一个人逛博物馆，一个人去街上散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
他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宿舍里的水一直都是他在换，室友从不过问，只会在水没了的时候说一句没水了。
往往这种时候，赵宵就乐呵呵地去提一桶新的回来。
“没水了。”室友对着水桶说道。
这天的赵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和以前一样动起来。
室友什么也没说，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手机给另外一个室友发消息：“赵哥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一天都没说过话了。”
赵宵尽管性格孤僻，但在必要的时候会多说话来维持基本的社交。
今天，他没有说。
作为旁观者的赵成钰却知道，这几天赵宵一直有个心声：这个世界真恶心！
至于这个声音是不是来自于赵宵本身，赵成钰暂时还无法判断。他决定先把赵宵死前这段时间的记忆看了再去。
赵宵今天的确是不想说话的，他内心莫名烦躁，觉得在宿舍每待一秒都是酷刑。
但是他走不动。
脸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赵成钰看见那是血。
赵宵的左眼血丝密布，已经溢出血来。
而从左眼开始，血管如蜘蛛网一般遍布了整个左脸。
赵宵感觉无比的疼痛。
另外一个室友回复：“管他的，一天天阴晴不定的，待会儿自己就想通了。”
板凳的声音传来，两个室友一起出了门。
宿舍里面就只剩下了赵宵一个人，他太难受了，整个人趴在桌上。
其实明眼人从背后一看就能看见他的不对劲，凑近一些，还能闻到血腥味。
可是没有人问过他。
极端的痛苦中，个声音愈发洪亮——
“这个世界真恶心！”
“这个世界真恶心！”
……
就这样，赵宵连动一动手指用手机呼叫的能力都没有，死在了宿舍里。
死相极为难看，脸上的血管全部爆开，就像那个恶鬼一样。
这是个什么病？赵成钰只知道中毒会有这种情况，但赵宵这显然已经不止是中毒了。
而且，这一切有些不太合逻辑。
赵宵已经变成了小鬼，这个时候的等级不过丙下，是寻常捉鬼师都能解决的程度。
碍于遗体，他暂时无法离开宿舍。
晚上，室友回来了。
“怎么还是没水啊！”一人抱怨道。
赵宵的床位一开门就能看到，饮水机则在门背后。
他的地上有很多的血，但是没有流出来的。
不过两个室友都没看到。
“看来是真心情不好，趴一天了都。”
二人发着消息，但也只聊了两句，便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门禁前，第三个室友回来，也是先看到的没水。
又过了一会儿，有的人水喝完了干得厉害，边去找赵宵。
“赵哥，没水了。”
这次他知道带上称呼了。
变成小鬼的赵宵浑浑噩噩的，听到别人叫他名字的时候，眼睛更红了。
屋内灯光闪了一下，灭了。
“没电费了吗？”
那人边说边拍着赵宵：“你今天怎么回事，都趴一天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看。”一人打开手机，是在看网上的电费记录。
“买水是把桶拿到宿管那儿去对不？还需要做点什么别的不？”
大三了，这个宿舍好像只有赵宵知道该怎么买水。
赵成钰清晰地看见，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变成小鬼的赵宵怨气暴涨，阴气瞬间填满了这个宿舍。
“赵宵？”
“啪——”
灯亮了。
赵宵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那里的血迹终于被室友看见。
“赵宵！”室友见着赵宵这样，吓了一跳，“快叫救护车！”
“手机没信号啊！”
“门也打不开啊！”
小鬼赵宵嘴角带上几分笑意，狰狞恐怖，笑声回荡在不同的空间，对宿舍造成的影响就是灯光不断地闪烁。
阴风阵阵，三个小伙子从心里感到害怕。
离得最近的室友抖着手去探赵宵的呼吸。
“没……没气了！”
“死了！”
“完了！”
阴气影响着几人的情绪，恐慌不安在宿舍蔓延。
“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这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东哥，怎么办啊！不关我的事啊！”
“黄磊，你冷静！”被叫东哥的人抓住他的衣领。
“可是门都打不开了，赵宵他该不会变成厉鬼了吧？”黄磊就在门边，此刻已经缩到了饮水机和门的缝隙之间。
“你们回来以后上过厕所没？”严廷，也就是最晚回来的那个室友最先冷静下来，死盯着阳台上。
二人摇头。
严廷示意他们安静，拿起扫把就轻巧地走到厕所门口。
也是，赵宵脸上爆开的血管不由得让人想到是他杀，厕所是一直没人进的地方，也就不难怪他们这么紧张了。
“嘭——”
“啊！”
厕所没人，黄磊被吓得尖叫起来。
赵宵飘在屋子最中间，看到这一幕，阴气忽然散了，眼睛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嘎吱——”
门开了，黄磊一下就蹿了出去，东哥瞬间抵住门。
赵宵眼睛忽然又红了起来，但他似乎还有一丝理智，阴气在他身上积累到一个极高的浓度，不过没有散开的。
不到一分钟，黄磊拉着宿管跑了回来。
人已经死透了，叫救护车是没用的。
警车很快开到宿舍楼下，楼道里有想来围观的同学，被三个室友强势地全部赶走。
就是这么一幕，或许是有地方触动了赵宵，他身上的阴气浓度大幅下降，眼睛变回原来的颜色。
后面的事情赵成钰不知道，因为赵宵飘出了现场。
但这么大的事情，三个多月了，赵成钰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多半是被学校封锁了消息。
小鬼赵宵本来漫无目的地飘在路上，忽然被一个什么东西吸引，就闪了过去。
赵成钰本想跟上，但被瞬间弹开。
接着，赵宵被迫从他体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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