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完毕。”七楼那个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大树的房间内，编号为9909的男人开口道。
他戴着一双无菌手套，将摘下来的一对果子放入，一个匣子中，而后将其密封好交给站在门外的1007。
1007捧着匣子顺着走廊往一头走去，很快走到尽头的一处房间门口。
“3801，后区11，各项指标正常，可以进行替换工作。”房间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开口道，她胸前的编码是2004。
她的边上是一个保温箱，里面有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
边上还有几个穿着纯白色制服的人做了最后的确认，而后，一个编号为9008的人将边上的一个长得像冰箱的东西打开。
1007将匣子打开，已经戴上无菌手套的9008将那对果子放入“冰箱”的一层，接着，2004将孩子也抱了进去。
可能是感觉到了危险，孩子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但这些人并没有过多的反应，2004只在关上“冰箱”门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孩子虹膜显色的眼睛。
“冰箱”门关上，将孩子的哭声隔绝于内。
祁璟韬穿着一套防护服，这衣服能够完美地将脸捂得严严实实，他能够感知到“冰箱”内正在进行某种替换，就像当年孙连对商羽做的那样。这孩子原本的双目被换掉，成为了树上成熟的果子。
而这果子，就是人造的鬼瞳。
他没想到，宋怀义炼器的本事居然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就连鬼瞳，都能批量化生产。
只要大树的阴气供给不断，就能源源不断地结出果子，而果子经过这个“冰箱”的加工，替代那个孩子原本的眼睛，就能变成鬼瞳。
且不说这鬼瞳的能力强弱，就说其本身的诱惑，祁璟韬就不可能留这棵树。
至于这里的这些人……祁璟韬现在有些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和孟捷一样的被宋怀义炼出的器。
“冰箱”的加工持续了半小时，这些人就在这儿干站着，相互之间没有交流，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从“冰箱”上移开过。
半小时后，2004将冰箱打开，里面的孩子已经停止了哭泣，看上去正睡得安稳。
她用手指掰开孩子的眼睛，确认里面是鬼瞳模样的眼珠后，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祁璟韬站在原地，身形逐渐消失，而后跟上2004。
2004抱着孩子往走廊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路的尽头是一个更大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婴儿床，同时也划分了很多区域。
2004抱着孩子往“38-1”的区域走去，放置孩子的婴儿床上写着“11”。
她在边上的一个本子上记录了一些数据后，便离开了这里。
38-1区域的孩子只有三个，另外一个“03”床上的孩子已经被安装上了鬼瞳，还有一个“28”床的孩子眼睛仍旧是正常的。
祁璟韬看向边上的38-3区域，那里的孩子是这个房间内最小的，他找到床号最大的一个孩子面前，这个孩子的皮肤有些蓝色的纹路，就像是某种线路一样。
他抬手去感知这个孩子身体的内部构造——是器！不是人！
但38-2的孩子身上已经完全具备了人类的特征，之前外面的那些人甚至有了魂魄。
祁璟韬站在床边思索片刻后，决定先去看看这些孩子是怎么被造出来的。
他将感知铺开，这一层屏蔽感知的法器很多，为了不惊动宋怀义，他走着去查看。
这一身衣服穿着，倒是能在这儿活动自如。
回字形的走廊周围全是不同的门，每一处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门上的编号。
祁璟韬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一件事——刚才他去到的采摘果子的房间是在一处走廊的尽头，而现在这里没有那处尽头的走廊。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当作没有听到，蹲下来似是在查看地上的东西。
那个东西的气息靠近，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就要朝祁璟韬的脑袋砸下来。
就在那个东西贴近祁璟韬的后脑的一瞬，它的手猛然一顿，祁璟韬鬼魅般地出现在它的背后，但它并没有感受到祁璟韬的气息，目光只是放在前面。
如果不是无法确定这个东西和宋怀义的联系是否紧密，祁璟韬可能已经下手了。
它卡顿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去，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祁璟韬往后看去，长长的走廊空无一物，不再有那个东西的踪迹。倒是空气中忽然有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让人觉得呼吸略显沉重。
这种环境本来不会有什么，但是祁璟韬的膝盖才受过重伤，他担心离开太久商羽回来找他，所以只让膝盖恢复到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离开归墟的时候会面临的水压他尚可用灵力克服，但这里无处不在的空气，他却无能为力。
更别说，正常情况下他这种恢复哪怕是能够自主进行，也得耗费大量时间，为了不影响后续生活，甚至得安排康复训练。
他的恢复能力比不上鬼瞳，此刻关节隐隐传来不适。
这应该是这里对付他这个入侵者的一种策略，他故意弯腰扶住自己的膝盖，给外界造成一种双膝极为不适严重不适已经极大地影响了行动的错觉。
很快，周围的气流传来波动，是有东西在疾速靠近。
后背的汗毛应激竖起，在那些东西靠近的一瞬，祁璟韬立刻闪身，一手一个将其拦截——是两把弯刀，以极快的速度冲来的。
弯刀在他手上震动不止，想要挣脱，祁璟韬的左脚的地面因为他的用力而出现了些许裂纹。
他干脆暂时松了力气，弯刀迅速飞出，因为速度过快，肉眼已经无法看到其痕迹。
龙骨剑瞬间出击，空气中火花不断，却令人只能看清龙骨剑。
祁璟韬脚步微动，调转身体。他用了二十秒的时间掌握对方出手的规律，从被动应战便为主动出击，很快便追着那两柄速度快到极致的弯刀几乎是压着打。
他的身影也快到消失不见，不过弯刀速度毕竟太快，他百年刻意露出破绽，让左臂挨上一刀，血液滴下。
而与血珠一同落地的，还有一堆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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