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观测站的青铜钟突然自鸣九响时,林墨正凝视着全息星图上扭曲的波纹。那些被称为“星澜”的能量涟漪本应如平湖映月般规律扩散,此刻却在英仙臂与船尾座旋臂交界处拧成螺旋,像被无形之手搅乱的丝线——这正是《星澜溯真》卷中记载的“千潮劫”前兆。
“报告,归墟坐标区的因果读数暴跌至临界值!”顾昭的译码棱镜在控制台投下青芒,镜片上新增的裂痕里嵌着星澜碎屑,“三小时前,汐族文明的‘汐历碑’突然空白,他们祭祀潮汐的歌谣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连潮汐涨落的记忆都模糊了。”
苏明调出归墟星图,指尖划过那片被灰雾笼罩的区域:“归墟是星澜的发源地之一,残简记载这里曾有位‘溯真者’以自身为锚稳定星澜。千潮劫每三千年一次,会抹除区域内所有因果记录,若找不到锚点,整个船尾座旋臂的文明都会失去‘为何存在’的答案。”
阿莱亚的星藤从通风口探入,藤蔓尖端凝结出露珠:“我族古籍提过归墟潮汐,‘汐涨则忆生,汐落则因灭’。汐族靠潮汐记事,千潮劫一来,他们的历史就成了沙上画痕。”她身旁,新加入的汐族使者泠月攥紧腰间的螺号,少女耳后淡蓝的鳞片随呼吸闪烁,“长老说,残简藏在归墟最深处的‘沉墨礁’,只有溯真者的血脉能开启。”
洛璃的织梭突然发出轻鸣,梭尖挑着一缕银线指向星图:“织巢的星纬线与星澜相连,千潮劫的波动会顺着线蔓延。林墨,你的因果天平能测出潮汐的‘因核’吗?”她发间簪子的丝线已换成归墟特产的夜光贝串,每颗贝里都藏着汐族的古老祷文。
林墨的因果天平骤然悬空,银纹如蛛网般铺展:“跟我去归墟。千潮劫的‘因’不在潮汐本身,而在被抹除的记忆里。”
仲裁舰穿透灰雾,归墟的景象令众人窒息:原本该如阶梯般层叠的星岩,此刻像被巨浪拍散的积木,漂浮在幽蓝的海面上(此海非水,是液态化的星澜能量)。远处,汐族的城市“汐光屿”半浸在海面下,建筑上的潮汐纹饰正逐渐褪色,如同被水洗去的字迹。
“仲裁者!”泠月的螺号吹出三短一长,汐光屿的祭坛上立刻升起光柱,一位身披藤甲的老者踏浪而来,“我是汐族大长老沧溟,千潮劫提前了三十年……昨夜汐历碑上的‘创世汐’记载消失了,孩子们连‘汐祖引潮’的故事都记不全。”
老者指向祭坛中央的残碑,碑面刻满螺旋纹,中央凹槽里本该镶嵌“溯真玉”的位置空空如也:“残简说,溯真玉是初代溯真者的心脏所化,能记住所有被潮汐抹除的因果。三日前,玉碎了。”
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指向海面某处,银纹感应到强烈的情绪波动:“玉碎不是偶然。千潮劫的‘劫’,是要逼我们找出被遗忘的‘真’。”他看向泠月,“带我们去沉墨礁,残简在那里。”
仲裁舰降落在沉墨礁,这是块形似龟甲的黑色礁石,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渗出星澜液。泠月用螺号敲击礁石中心,孔洞中突然射出光束,在空中交织成归墟残简的全息投影——那是一段用汐语与星纹混合书写的记录:
“初代溯真者名唤‘澜’,见星澜无序致文明失忆,遂以身为梭,织因果网定星澜。然网有漏隙,千潮劫生。留玉于沉墨,待后世溯真者补网。诫曰:真不在忆,在信——信己曾为,信他将往。”
“信?”顾昭的译码棱镜突然过热,他擦去额角的汗,“残简最后一句被腐蚀了,只看到‘信’字后面跟着星纹,像把钥匙。”
阿莱亚的星藤突然缠住一块礁石,藤蔓尖端亮起:“这里有东西!”礁石裂缝中嵌着半块玉珏,上面刻着与溯真玉相同的螺旋纹——正是玉碎后的残片。
“用因果天平融进去!”洛璃的织梭挑起玉珏,梭尖星纹与残简投影共鸣,“残简说‘补网’,或许要把玉珏嵌回残碑的凹槽。”
众人合力将玉珏按入残碑,刹那间,沉墨礁剧烈震动,所有孔洞同时喷发星澜液,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潮汐模型——那模型显示,千潮劫的源头并非自然现象,而是初代溯真者留下的“试炼”:当星澜网过于依赖外力(溯真玉),便会滋生“湮因虫”,这些虫状生物专食“相信”的力量,导致因果网漏洞扩大。
“湮因虫!”苏明的星垣共鸣仪发出警报,“它们在吃汐族对‘潮汐会再来’的信念!没有信念,潮汐就会变成纯粹的毁灭。”
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无数半透明的虫状生物从浪中涌出,口器张开喷出灰雾——那雾气所到之处,星岩上的潮汐纹饰纷纷剥落,泠月怀中的汐族童谣绘本瞬间空白。
“用织语歌谣唤醒信念!”洛璃的织梭旋转,梭尖挑出自己的魂丝,“汐族的‘信’是对潮汐的敬畏,对传承的执着,我要把这些唱给星澜听!”
歌声中,阿莱亚的星藤织成网护住汐光屿,顾昭用译码棱镜解析湮因虫的频率,苏明启动仲裁舰的“信念增幅器”,将洛璃歌声中的“信”放大百倍。林墨则将因果天平的银纹缠在残碑上,天平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模型中的“漏隙”位置——那是初代溯真者故意留下的缺口,需以“自证其信”填补。
“我来。”林墨走向浪尖,因果天平悬浮头顶,银纹如铠甲覆体,“千潮劫要抹除的是‘为何信’,而我要证明‘信无需外证’。”他看向泠月,“唱你们最古老的汐歌,关于汐祖如何相信第一朵浪花会带来生命。”
泠月含泪点头,螺号吹出低沉的调子,歌声与洛璃的织语歌谣交织,星澜液突然倒流,汇聚成汐祖的虚影——她赤足站在浪尖,手中捧着发光的卵石:“我信这石头里有鱼,便有了汐族的江河;我信潮落会有馈赠,便有了岸上的盐田。”
湮因虫群突然停滞,灰雾中出现光点——那是汐族代代相传的信念碎片:渔夫信潮汛会带回鱼群,母亲信孩子的笑声会随潮汐长大,工匠信礁石刻刀能刻下永恒……这些碎片融入林墨的因果天平,银纹愈发璀璨。
“真不在忆,在信。”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崩裂,化作万千银丝缠住湮因虫,“信自己曾为,信他将往——这就是补网的梭!”
银丝勒住湮因虫的虫躯,灰雾被逼出体外,化作光点融入星澜。沉墨礁的震动停止,残碑上的玉珏与凹槽完美契合,溯真玉的虚影重现,星澜液重新变得温顺,如绸缎般铺展在海面。
汐光屿的建筑纹饰恢复光泽,汐历碑上重新浮现“创世汐”的记载。泠月跪在祭坛上,将螺号埋入沙中:“长老说,螺号是汐祖的信物,现在它听到了真正的‘信’。”
洛璃收起织梭,发间夜光贝串闪烁如星:“残简的最后一句话补全了——‘信己为真,星澜自正’。”她望向林墨,眼中映着平静的星澜,“下一个需要补网的漏隙,会在哪里?”
林墨的掌心躺着半块溯真玉残片,上面新浮现出一行星纹:“去人马座的‘心渊’,那里的信念正在结冰。”
仲裁舰调转航向,舷窗外,归墟的潮汐温柔拍打着礁石,织成一首关于“信”的歌谣。而在沉墨礁深处,汐族的孩子正围着残碑学唱新编的汐歌,歌词里多了“信如潮,涨落皆生”的句子,星澜液在他们脚边汇成小小的漩涡,映着天边初升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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