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后可有发生什么事？”青谣抱小白坐下，目光移向留守的忍冬。
忍冬与香莲青梅等二等丫头，皆自昭宁长公主府陪嫁而来。但忍冬不同，她在青谣落魄时未曾冷嘲，且忠心耿耿，与红菱交好，故青谣留她在侧。
忍冬道：“听说青梅与秋菊殁了，方才被拖出去烧埋。”
青谣“哦”一声，似毫不意外，随口问：“怎死的？”
忍冬道：“秋菊想不开，自撞而死。青梅本就体弱，见秋菊死受惊，随后也去了。”
她嘴上如此说，心中却疑秋菊之死。忍冬与秋菊自幼同长，知她胆小怕痛，绝难自戕。所谓“撞死”，恐是被人害后加的说辞。众人心知肚明，却事不关己，皆缄口不言。
“知道了，你下去吧。”青谣挥手，忍冬福身应“是”，躬退而出。
对青梅秋菊之死，青谣心无波澜。自作孽不可活，若她们如忍冬般忠心，何至今日下场？
不久，倾雪入内，手持托盘，上置茶杯与一盘洗净葡萄。她置盘于案几，低声道：“王妃，那车夫偷偷跑去沈太妃院子，似是告咱们的密。”
青谣用的是别院车夫，皆沈太妃之人，去告密也在意料中。
她摘一葡萄入口，若无其事道：“去便去吧，咱们又未做见不得人之事，不过探望凌霜罢了，她挑不出错。”
况且，纵挑出什么，她也不惧！
小白在青谣怀中，见桌上水灵灵的大葡萄，又见青谣一颗颗吃下，忍不住砸吧嘴，吱吱叫唤。
青谣低头，见它伸肥爪勾葡萄，可惜腿短，又在她怀里，够不着。
“想吃？”她托起它，平视它水潭般清澈的大眼。
“吱吱——”小白用力点头，表达强烈意愿。
青谣点它小鼻，笑道：“去吧，小吃货！”遂将它放桌上，任它享用。
小白至葡萄旁，先嗅无味，又伸爪轻戳，葡萄皮破。它舔爪，微甜带酸，与山洞果子不同。
“吱吱——”它抱住最大最圆的黑葡萄猛拔，葡萄断串，连带它滚出两尺远。若非青谣及时接住，它便摔地。纵经此险，它仍紧抱那葡萄，似要生死与共。
青谣摇头笑，将它与葡萄盘置地，嘀咕：“小吃货！”
小白不理主人评说，张嘴就吃。可它太小，十余粒后便撑圆，再难下咽。
青谣见它如球，又怜又笑，抱起轻揉。小白四脚朝天，露白肚，舒服地哼哼，在主人温柔照料下懒懒睡去。
……
次日，青谣早起梳洗，自空间取两坛自酿花酒，携雪灵倾雪寻凌霜。
她前脚走，消息便传至沈太妃处。彼时，萧春等人正向太妃请安。闻此，瑶光咬牙道：“瞧瞧，这蹄子猖狂到肆无忌惮！不来给母妃请安，反明目张胆投咱们仇人，可见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沈侧妃冷笑：“有太后撑腰，与太后外孙女交好，自然不将我等当回事。可她如此投敌，就没想过咱们爷？亏爷待她那么好。”
谢侧妃道：“王妃怕是有把握稳住王爷。她不蠢，若拿不住王爷，断不敢如此。既敢做，必有依仗。”
萧春闻言，忧伤道：“父王远赴他国，千里奔波受尽艰辛，母妃非但不解忧，还做出背叛燕王府之事，真令人心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伐青谣投敌行径。沈太妃阴沉着脸，尽听耳中。待众人说完，她才严厉道：“够了，此事本宫自有安排。今后，谁也不许随意提姜氏之事！”
众人识趣闭口。熟知沈太妃者皆看出，她目光坚定、嘴角下垂，分明心意已决！
萧春暗松口气，总算让祖母下决心。再拖两月，父王归来，此家又成姜氏天下，届时收拾她无望，连自己也要受制。好在祖母决断，她无需再忧！
青谣再赴惠昭公主别院。抵达时，凌霜正于院中等候，见她来，喜跑至门口迎接，抱怨道：“青谣姐姐，你怎不早来？我快闷死了。娘不让我出门，哎，太无聊了……”
青谣听罢，佯作随意道：“既无聊，不如我陪你去给太后请安？既能出门，又讨太后欢心，一举两得。你去尽孝，你娘想来不会拦。”
凌霜“嗨”一声，叹道：“主意虽好，可外祖母因皇帝舅舅失踪，忧郁成疾，卧病在床。又因我前日与蛮牛退亲，她见我就生气。娘不让我去，怕她见了上火。”
青谣闻言，心一沉，满是失望。她巴巴赶来，只为借机接近太后。若凌霜不去太后跟前，她岂非白费功夫？
凌霜不知她心事，挽她臂自顾唠叨：“哎，难怪外祖母忧病，舅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叫她如何是好？”
提及那男人，青谣心微动，环顾无人，低声道：“谁知呢？或许太后已有对策。”
凌霜撇嘴：“什么对策？先帝子嗣不少，可堪大统的仅二子，偏他俩母妃皆外祖母所厌，不宜立。皇帝舅舅又无后，百官正为难。我爹今早与大臣议事去了，不知结果如何。”
青谣闻言，暗为那男人着急。他既不弃王位，为何不归？若新帝立，他再回也无立足之地。一山不容二虎，新帝必不容他存活！
想到此，她略忧，随即释然。他如何与她何干？她终将离此，他不过过客，不值她费心忧虑！
“对了，凌霜，我今带了两坛自酿花酒，待会儿你尝尝，味道甚佳！”
凌霜喜道：“正巧！我家掌事昨晚送来一篓好螃蟹。晌午咱们喝花酒，吃螃蟹，再让快嘴张讲大梁帝后故事，好好乐一乐！”
青谣笑道：“好，我近日无事，便叨扰了。”
凌霜即吩丫头：“去后厨说，晌午我请客，备几样果碟，挑昨晚螃蟹中肥的蒸十只。告快嘴张今上午不说书，晌午再讲。”
丫头应声而去。凌霜笑眯眯道：“姐姐，要不咱们去后花园放风筝？此时有风，最宜放飞。”
青谣点头：“好。只是你不是禁足？怎能随意出院？”
凌霜嘿笑，得意道：“爹去议事，娘探蛮牛，家中只剩兄嫂，谁敢管我？哼！”
青谣闻她家中地位，知不夸张，遂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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