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莹等人跟的太远，只能看到两人原本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走着走着便成了并肩而行，再后来便是面面相对，似乎说了许久的话。
辛周虎忽然退了一步，作揖行大礼，顾清莹站在原地恨不能把脚尖点到两人面前去。
“好了，表姐这下可以放心了。”杜斯年在顾清莹身侧，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意。
“啊？成了？你怎么知道？”她怎么瞧着那像是赔罪？
确定不是那些话把人吓到了，给人家赔罪吗？
最边上的白薇，瞧着两人的身影，神情逐渐从忐忑变成了忧心，担心大姐真的犯糊涂，为了一时的心动嫁给这样的人，往后几十年只怕只有劳心劳力的份。
两人结束了谈话，顾清莹陪着姐俩又逛了半条庙会街，白薇心不在焉地陪着大姐，只数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拉着大姐回家去。
“大姐你......”两姐妹还未来得及给父母请安，便一头扎进了后院，关上门来，白薇便急躁不安的劝说。
“大姐你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那辛小将军虽然有品级，可他家终究算是家道中落啊！而且你嫁过去，便是要操持那一家子......”
“薇薇，我答应他了。”余玉娇双手捧着妹妹的手，妹妹的手指有些发凉，她用手心的温度替妹妹暖着手，而她的心也因为妹妹给的暖意，此刻滚烫不已。
“大姐！”白薇虽然早有猜测，可听到姐姐说她答应了，还是一股忧心裹挟着愤怒，无奈又心痛。
“薇薇，你听我说。”余玉娇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
“你说的那些，我都仔细想过了，但是我觉得，若是那人是辛小将军也不是不可以。”
“我与你不一样，我呢，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与人纠缠周旋的手段。只想寻个如意郎君，安稳地过今后的日子。”
“你的那些话，我都细细想过了，也深知你是为了我这个大姐好。但辛小将军再有什么不好，却有一样可抵万金！那便是坦诚相待。”
“这两年也不是没有人给咱们说过人家的，个个都是把话往好里说，能夸到天上，绝不会落到地下。可那又怎么样呢？”
“郎家的公子，孝期在外养外室，儿子都生了两个了。还敢厚着脸皮欺瞒咱们家，硬说那女子是妓子，将那女子远远的送走了，那两个孩子却被他们养到了老家去。”
“这还是因为他们郎家对咱们家有所求，才会如此，若是对咱们家无所求，或是咱们家不知那事呢？”
“且那郎家的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来认过错，也没听说他为那替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外室说过什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刘家的那位秀才，以议亲为由，不但想要用咱家的家财供他读书，替他打通人脉，还处处贬低咱们家，败坏我的名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真小人！”
“再想想，身为女子，嫁到哪家去不是需要各方操持？嫁到哪家去，男人就一定会不纳妾，不偷腥？”就连她那整日里宣扬与发妻情深义重的父亲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不如挑我自己喜欢的，挑个对我能坦言相待的，挑个能让我一开始就执掌中馈的。”
余玉娇眼眶微微泛起红，又有些欣慰自己能想明白这些。
“可他往后若有个万一，大姐你便得自己一人撑起一个家，还得替他教养那些庶子庶女！”白薇依旧不觉得那位辛将军会是她大姐的好归宿。
“薇薇，可他有品级在身，生可做我和咱们家的依靠，就算......真的有那么一日，也比普通商户之家好上许多。”
“咱们虽是良籍，却是商贾之家，走到哪里不免让人轻看两眼，那郎家不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逼着咱们吃下哑巴亏吗？”
“往后有了依靠便不一样了，至少你和弟弟的亲事上，能有更多选择，也不必一味受人桎梏。”
余玉娇这些天想了许多，所有人跟她说的利与弊她都想了，但她还是觉得，她选辛将军不会选错。
“姐姐跟你说句实话，也就在咱们姐妹私话时说说，若非辛将军那般的坦诚吓退了那么多姑娘，这样的好亲事，又哪里能轮得到我？”
“辛将军那些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也比许诺万千，却始终做不到，让我有了期盼，又有了无数失望，还不如这般，从一早就知道，不必遮遮掩掩，生出许多事端来。”
“这样挺好的，真的！你就别再忧心这事了。”
*
顾清莹瞧着虎哥那下巴都要扬上天的样子，不知是偷笑了多少回，总算是将姐妹两个送回了家，她便催马上前，用马鞭捅了捅他的肩膀。
“很得意啊？”
辛周虎瞥了她一眼，下巴依旧高高扬着“这可不是得意，这是人逢喜事！”
“去去去！黄毛丫头子，你哪懂这个！”说着辛周虎甩了甩马鞭催马超过顾清莹。
“切~还说不是得意呢！下巴快扬上天了！”顾清莹也不追他，任由他将自己超过去，越跑越欢快。
“那余家姑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偏偏就看上了他呢！”
回到府上，顾清莹想起自己成功免了一顿责罚，也顾不上接着嫌弃辛周虎了，脚下欢快的很，抢先一步冲进了正院的书房。
“娘！娘！余家姑娘答应虎哥了！”
追在顾清莹身后没拦住人的辛周虎，悻悻地收回手，脸上的笑意只僵了一瞬，便向杜夫人行礼道：“劳烦婶子替侄儿安排，向余家提亲，余家大姑娘，余玉娇。”
杜夫人也有一瞬的晃神，反应过来，面上立刻浮现出了喜色。
“余家大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咱们不可怠慢，容我准备准备东西，哦不，该先请媒人过府问嫁，三书六礼怎么也都不能缺了，如今随不在盛京，该走的礼也不能差。”
“我这还真是第一回操持婚事，我得再去问问栗嬷嬷！”杜夫人是打心底里高兴，一时都忘了分寸，起身便要去寻栗嬷嬷。
却迎头撞上了清芳院儿里的小丫头“夫人，夫人！姑娘，姑娘不大舒坦......”
小丫头跑了气喘，喘了几口大气也没能将话说完整，杜夫人蹙紧了眉心。
辛周虎道：“婶子，我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先看小妹的情况吧。”
“好，虎儿安心，婶子定然会把你的婚事办的妥妥当当。”杜夫人拍了拍辛周虎的肩膀，又匆匆去安排请大夫，去了清芳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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