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前面什么情况，我知道！求贵人，求贵人赏口吃的，求贵人赏口吃的，求求您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被饿死了。求求您了。”
女人在队伍边缘徘徊许久了，就是想找个 机会，替孩子讨口吃的。
杜斯年看向包围圈外围，果真有一高一矮两个孩子站在不远处，瑟瑟抖着惊恐地看着他。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娘带着他和姐姐......
“云憧，拿些水和饼来。”又招招手让护卫放了那母亲，那位母亲立刻又叫了两个孩子前来。
“快给贵人磕头，快谢谢贵人。”
杜斯年紧紧抿着唇，眼神晦涩不明。
眼看着两个孩子吃上了东西，那妇人咽了咽口水，信守承诺说起了前面的事情。
“是盗匪，我们这些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他们便想抢孩子和女人。”
那妇人怕他这样的贵人听不懂，便解释道：“孩子和女人好控制，也好买卖，所以他们.....”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有马匹吗？武器如何？”她说的那些他知道，也没心思听她废话，便直切正题。
“大概......四五百人，马匹、有一两匹，武器、有长枪、有短刀，还有好些拿木棍的。”
杜斯年脸色阴沉的可怕，心里更是忧心到了极点。
这妇人说四五百人，那大抵是看的到的，那会不会还有埋伏在林子里，看不到的呢？
就算是骑兵也架不住人多啊！
杜斯年这边担心的要命，那边的顾清莹身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逼着这些衣裳比流民好不了多少、手中武器各异的盗匪节节后退。
顾清莹甚至连弯刀都没有拔出来，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睨着这群人，气沉丹田发出了洪亮浑厚地警告声。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最前排与顾清莹最近之人，已经有些动摇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犹豫不决。
“不能放下武器！你们想死吗？忘了朝廷那些人是怎么对咱们的吗？！”
“拿起来！不许后退！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跟他们拼了！”
“对！他们人不多，咱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拼不出一条活路，也死的不算窝囊！”
顾清莹半眯起了眼睛，环视这些说话之人，心里在努力权衡。
从这些人的装扮上来看，不像是罪大恶极的盗匪，与平常百姓都不如，可若说他们是百姓吧？
他们又恃强凌弱，拦人抢夺财物，又抢夺妇女孩童......
顾清莹在杀与不杀之间反复衡量，一只很粗糙的箭羽便迎面而来。
“姑娘小心！”青霄飞身挥刀，将那箭羽砍断成两截，掉落马下。
有人先动了手，其他人也就没了顾忌，纷纷举着武器朝这边扑来。
就在顾清莹即将抽刀之际，杜斯年从后方骑马奔来，高声大喊。
“莫要动手，我们乃原州城，镇北侯府之人，不杀无辜百姓！”
顾清莹大惊，回头看过去。
她这一路上从出了西凉郡之后，便没打算再报镇北侯府之名，刚才遇到这群流民开始，也没打算暴露。
“真的假的？镇北侯府？”
“真会是镇北侯府的人吗？”
刚刚扑上前来的人，又立刻收住了脚步，离一马当先挡在顾清莹身前的青霄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顾清莹再回过头来看，这些人果真就停住了，不由疑惑，难道他们镇北侯府的名声这么大？从南边来的流民都惧怕他们家？
杜斯年的马是挪不过去了，只好下马从深些的草丛绕行，手脚并用地冲到最前端，冲到了顾清莹的马下，已经是一身的狼狈，脸上也不知是被什么划了一道，淡淡一道血痕。
顾清莹心头一紧，蹙眉低声呵斥道：“你往前冲什么？！”
“表姐，莫要轻举妄动。先容我劝说一二，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
杜斯年刚刚站到了车顶看过了，树林子里还藏了不少的人，若是这些人四面八方的蜂拥而上，就算他们武器精良有马匹，也会损失惨重。
这些人都是从南边流亡过来的，这一路上，走到哪里都不肯让他们入城，聚首成这样的规模，可见并非是群龙无首。
他们还有长途要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和谈自然是和谈最好。
顾清莹眉心紧蹙，摇头拒绝“太危险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若非遭了灾，谁会这做这亡命之徒，总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杜斯年的声音不小，冲在最前排的人，听到杜斯年的话心中有了几分动容。
谁说不是呢？
若非是家乡去年夏日遭了水灾，冬日又遭了雪灾，没有粮种下地，没有食物果腹，朝廷不管不顾还要向他们征银纳赋税，迫不得已怎么会离开家乡？
若非路过之地，无论到了哪里都不肯收容他们，他们又怎会躲到这荒郊野岭之中，被人裹挟着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顾清莹思索片刻，心中也起了恻隐之心，弯刀回归刀鞘，翻身下马道：“那我陪你去！”
杜斯年劝阻道：“表姐不必去，表姐守在这里指挥队伍，我才更加安全。”
又指了指青霄的位置“我先在这里喊话，看看他们的首领愿不愿与咱们和谈，试试他们的态度，表姐放心。”
说着便走到了青霄的马前，顾清莹再次上马，催马上前与青霄并肩成一排，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向。
“我知道诸位如此都是迫不得已，可那些人，也与你们一样，都是无路可走之人，你们又如何忍心与他们为难？”
“诸位再往西北方向走，便是西凉郡，这里地广人稀，城池多空地，诸位完全可以前去投奔。”
“没有用的！我们一路而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拒之门外，要么就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西城的太守倒是肯收人，我们去了，可是那太守出来说，城中已无力支撑，又将我们拒之门外。”
“是啊！我们这一路，不是被嫌弃，便是被追赶，还有官兵追杀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才会北上到了这里。”
“在这里聚众，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他们有粮食，虽说吃不饱但好得能喝口稀的，吊住我们的命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讲述着，杜斯年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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