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忘夕站在门口,与照片上的自己四目相对。
这种死亡视角凝视,恕他没法自洽,更没法理解傅怀庭的刁钻审美。
相视几秒,困倦大于理智,抬脚进入休息室,床上一抹异色格外吸睛。
深黑的大床赫然堆着一张翻折的粉白毛绒毯。
按照傅怀庭沉闷的风格,根本不可能容许这样粉嫩的颜色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更不可能拿来使用。
所以,这张毯是许忘夕的。
但早在前段时间丢了。
许忘夕盯着眼前属于自己的毛毯,有些愕然。
他未想过丢的毯,竟会在傅怀庭的床上失而复得。
毛毯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只是简单午睡用的。
傅怀庭的用途好像也是如此。
这类型款式的毛毯,大街上随便都能买到。
至于喜欢到把他用过的都偷来吗?
许忘夕顺势坐到床上,手指揣摸了一下毛毯,若有所思。
仔细一想,他有一件衣服貌似也不见了。
是他第一天到医馆时穿的那套常服,但自傅怀庭出国以后,他就找不到了。
不出意料的话,衣服想必也是某个惯犯收藏癖干的!
下午。
许忘夕从傅怀庭的床上睡醒的第一时间下了楼,坐在车中,边听林越讲解项目进度,边用完早午饭。
匀速去往下午的行程场地。
竞标会。
顾名思义,竞争。
由招标人组织,通过公开竞争的方式选择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在竞标会上,多个投标方会提交自己的技术方案、商务报价和公司资质等材料,经过评审后,最终确定中标者。
简而言之,就是一场属于有钱人的比赛,看似公平公正,实则是比谁更能豪掷千金,比谁的财力更胜一筹。
项目开发,排在首位的不是项目本身,而是——钱!
会上云集了全国各地的财团领袖,来此彰显实力的同时也为了发展合作伙伴而拓友。
随之而来的便是开标,评标,以及等待中标。
招标人发起的项目,许忘夕没有看重,报完价便象征性的配合流程,坐在席位上静静等待开标。
这个项目对于傅氏来说既得利益太少,参与意义不大,更没有到非拿下不可的地步。
所以,他不打算拿下。
这时,林越侧头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言语。
“许总,坐在右侧的第三位,是丰源产业的老总——徐坚,他目前的资源,正好与傅氏的项目有对接,您是否有意愿与他进行晚餐?”
许忘夕顺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椅子都快承不下的肥硕身形,肚子圆鼓鼓凸起,堪比怀胎十月。
在医馆的时候,许忘夕闲来无事都会陪着张乾恩面诊,因此面见了不少病人。
每每病人离开,而张乾恩总会慷慨解囊,逐一跟他讲解病人的病症以及诱因。
虽然许忘夕是个不懂医术的门外汉,但显着病例见得多了。
他便也能从一个人的面相上粗略看出些门道。
身材肥胖之人,大多胆固醇偏高,多半有心血管疾病。
而眼下淤黑,则说明肾脏亏虚,是用欲过度的表现。
食、色、利、荣、趣。
光凭肉眼,这个人就已经占了前两者。
许忘夕眉微皱,问:“这人在业内的诚信度怎么样?”
眼前这人给他的观感不太好,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如果诚信度不高,这顿饭显然就没有吃的必要了。
林越回答得十分客观。
“百分之六十。”
听完,许忘夕不禁把眉压低,手指反复磨搓着腕上的玉珠。
百分之六十的占比,远低于他的预期。
在商业合作上,百分之五十是基础线,对方只多出基础线的百分之十。
根本达不到值得信赖的程度。
许忘夕收回目光,选择了拒绝。
“替我回绝了吧!”
林越重新审视了一遍手里的文件,用手扶了扶眼镜,忍不住询问:“合作达成,对方自愿让利五个点,许总确定要拒绝吗?”
闻言,许忘夕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当即给出答案。
一个诚信度不高的人,确实应该通过让利来获取合作信任,用来借机表达诚意。
价值往往给得越高,风险系数也会随之加大。
傅氏如今局面稳定,一没陷入危机,二没到寸步难行。
也就掌权人失踪而已。
他完全没必要进行一个不稳定投资,让傅氏陷入亏损或者营收。
亏损是他许忘夕办事不力,能力不足。
营收是他许忘夕带管有力,能力尚佳。
得失都与他密切相关。
给傅氏造成亏损他会良心难安,但一想到他挣的钱进的是傅怀庭的口袋,他的同样寝食难安!
不做就不会犯错。
所以,只有维持现状,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拒了吧。”
许忘夕简单明了。
见对方如此果决,林越只好尊重他的想法,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劝阻。
反问起他接下来的去向。
“许总等会晚餐,您是回柒号还是您有想吃的餐厅?”
连轴转了一天,许忘夕未曾回过家,连父亲的面也未来得及见上。
“晚餐我自己回家解决。”许忘夕揣着手里的白玉手串,不断搓磨,接着缓缓开口:“想必接下来傅氏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处理,如果有,就来寰宇找我。”
林越应声点头。
竞标结束,林越护送许忘夕回到藏风书苑。
由于行程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告知父亲他已经回到了京都。
此时,明亮的客厅内,不时有浑厚的男中音从电视上传来。
许长泽手握遥控,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头微微倾下,可以看到茂密的头顶。
然而,那头黑亮的头发,不知从何开始多了那么多白丝,硬朗的面庞,又不知为何是那么的忧伤。
一个人困倦的睡在沙发上,看起来孤寂又沧桑……
眼前一幕,犹如一记拳击用力的击打到许忘夕身上,重力频繁压迫他的心脏,让他连基本的喘息都无法用力。
原来…他的父亲真的老了……
已经到了无人陪伴,只能靠着电视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了。
许忘夕收敛神情,用不被发觉的声响,朝着沙发步步靠近。
直到挡住电视上的全部视线,用手轻轻搂住已经睡着的父亲。
声音带着重逢的挂念,又带着久别的伤感。
“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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