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吸引人，摊子上头一号要紧的事儿，就是摆些新鲜玩意儿。
在大庆是没糖葫芦这玩意儿的，普通的水果下来，不是新鲜吃，就是糖渍了做蜜饯果子，或者是做酪。
因此这开摊第一日，姜灵就拿着新鲜的林檎、樱桃和杏子做了糖葫芦。
一大早买了水果来后，已经易容好的裴钰就极有眼力劲儿地将水果洗净晾干，姜灵则是拿了处理好的水果，手指上下翻飞间就将散着的水果，变成了串。
为了让糖葫芦更有卖相，姜灵甚至特意寻了苏木来染外头红色的糖衣，做好的糖葫芦更是红艳诱人。
这做好的糖葫芦又香又甜，就是裴钰，也忍不住吃了两串，直呼姜灵的手艺精妙！
眼下来了这周府门前，姜灵才支起摊子，就将这糖葫芦一排排插在摊子前。
水灵灵的果子被包裹在半透明的红色糖衣里，看着是顶顶诱人！
没过多久，从远处就走来一个门子，脚步轻快，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
来人叫周成，是周府的门子，是周家的家生子。
他微胖的身材衬着利落的步伐，穿着一身整齐的装束，行走间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傲气。
这周家老太太是太子的奶嬷嬷，在整个长安城里都是顶有体面的。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他这个做门子的，自然也是腰杆挺得笔直。
周家的宅子，是长安城里顶好的位置，端是一个闹中取静。平日里除非宴客，不然外头是没什么人经过的。
而今日周成是看了场热闹，一对摆摊的小夫妻，在门口吵了嘴子。
那男人是极刁蛮的，说话时手指点着妻子的样子，周成是看了都来气儿。
听得那男人居然还犟脾气，要在没什么人走的兴旺街卖吃食，还扬言说要让周府里头的丫鬟仆从全部到他的摊子上打牙祭。
周成只想笑。
这些外人哪知道周府的豪奢？府中人怎么瞧得上他！他心中暗自摇头，眼睛微眯成一条缝儿。
府里主子宽厚，虽然里头下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但无论是衣食住行都顶好的来。就连他这个门子，每月也有不少月钱，腰带下的钱袋总是鼓鼓囊囊，更别说里头伺候的丫鬟婆子。
平日里在外头订都订不上的一品楼的菜，在周家不过是下人们的餐食，吃得他们是个个脸颊圆润，肚腩微凸。
更别说这府里太太老爷们的吃食，山珍海味那都是吃腻了的，摆上桌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前几日老太太想吃一道扬州菜，老爷是直接包了一艘船，连夜下扬州把大厨给请了来，可见这周家的阔气！
主子都这样，下人怎会眼皮子浅？
这外头没有来路的摊子车，谁能瞧得上！周成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只是周府一向低调，平日里外头有人在那边摆摊，管家都会让人拿银子把人打发走。
也就是这几日管家出去外头有事儿，若是他瞧见了外头有摊子，估计早就用银钱打发走人了，哪会留人在那儿！
不过，令周成实在没想到的是，今日外头这摊子倒是有些有趣。
周成年纪不大，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
看着那摊子车前插起的一排串串，他是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同另一个门子打了声招呼后，就来到那摊子车前问了起来。
“小娘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眉头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又强装着几分傲气。
看见从周府门口跑来的周成，姜灵是赶紧笑着回答。
“郎君，这叫糖葫芦，是用水果裹着糖做的，最是香甜可口的！”
说着，她赶紧拔下一串介绍起来。
“这一颗的，里头是林檎。”
“这一串的，里头是杏子、李子。”
“我这刚来，还没开张呢！郎君若是喜欢，给我开个张，十文一串，我给您买一送一呀！”
听得这话，周成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轻轻挑了挑眉毛，脸上带着几分矜持。
在周府久了，他也不是眼皮子浅的，这便宜没好货的道理他自然懂。
他捻了捻衣角，故作高深地皱起眉头。
“几个钱儿的倒是无所谓，就是你这东西可新鲜？”
“这天气，东西可放不住，吃坏了身子才麻烦！”
说着，周成微微昂着头，左右打量着那裹着一层薄薄糯米纸的糖葫芦，眼神里带着审视。
“郎君，您大可放心！”
说着，姜灵就拆开一串杏子，直接递到了周成的面前。
“这些都是我今早才买的果子做的，绝对新鲜！”
“而且这外头的是糯米纸，能够防灰的，绝对干净！”
“郎君若是不信，大可尝尝先！”
“而且我们既然摆摊在这儿，自然想做长久生意。若是有问题，郎君砸了我们的摊儿都行！”
听得这样，周成倒是挑挑眉。
【这小娘子还真同那男的是一家！】
【说起话来，这口气是一点儿都不小！】
不过人都这样说了，这拆了糯米纸的杏子已经递到了周成的面前。
他瞧着姜灵如此卖力，于是也给了个面子，接过了那串杏子糖葫芦。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这个裹着亮晶晶糖衣、串在竹签上的东西。
随后才带着犹豫，试探性地咬上一小口。
随着他的动作，糖衣碎裂时清脆的“咔呲”声就在他的齿间响起。
很快一股浓郁的甜香就充盈在了他的嘴里，混着那里头杏子抵不住的酸甜汁水，是让周成的眼睛瞬间亮起。
又酸又甜，简直绝了！
缓过神后，他忙不迭又咬上一大口，腮帮子也因为不停的咀嚼而变得鼓鼓囊囊。
【这杏子竟能做的这样好吃！】
不知不觉，这一串杏子糖葫芦就全进了周成的嘴里。
等到缓过神来，看着手里那空空的竹签子，再看看那摊子车上剩下的林檎、李子糖葫芦，周成是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随后直接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吊钱来。
“买一送一是不？”
“给我来一百个钱儿的！”
“各种味道混着都要！”
听得这话，姜灵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好的，郎君！”
“我捡好的，给您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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