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中心的玻璃门在路明非身后无声闭合。
冷白的灯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腥气，像是融化的基因药剂。导诊台的电子屏滚动着欢迎词：“尊敬的访客，明非基因诊疗中心为您提供最先进的遗传修复服务。”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023年12月24日，07:47**——与零号怀表停摆的时刻完全一致。
路明非的掌心渗出冷汗。
前台的护士戴着零号同款口罩，瞳孔在看见他的瞬间收缩成针尖状——那不是人类该有的虹膜结构，而是两枚逆向旋转的青铜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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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先生，您的基因优化疗程已预约。”护士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的杂音，推来一份全息病历。
病历上的3d投影不是文字，而是蜷缩在羊水舱中的婴儿——那婴儿的脊柱上刻着“795”的协议编号，脐带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基因剪接器。当路明非触碰投影时，婴儿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东京塔崩塌的画面。
警报声撕裂死寂。
护士的口罩突然崩裂，下半张脸是裸露的机械下颌，牙齿间弹出光纤探针：“错误代码795号……立即清除！”
路明非翻身滚过导诊台，身后的金属椅被探针切成两半。他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台阶下方不是出口，而是向下延伸的青铜螺旋梯——每一级台阶都嵌着半融化的冷冻舱，舱内悬浮着诺诺的克隆体，红发褪成数据流的苍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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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层的实验室弥漫着低温氮气的白雾。
路明非的呼吸在防菌服面罩上凝成冰花，眼前是成排的圆柱形培养舱。最近的舱体内漂浮着楚子航的克隆体，黄金瞳被替换成机械义眼，村雨刀柄从他的脊椎末端伸出；另一具舱体内浸泡着凯撒的残躯，狄克推多与银色手臂融为一体，炼金纹路在肌肉间游走如活蛇。
“欢迎回家。”
广播里传出零号的声音，却比记忆里苍老百倍。实验室尽头的玻璃幕墙突然通电，露出后方的手术室——零号穿着沾满基因药剂的白大褂，手中柳叶刀正剖开一具少女的胸腔。少女的肋骨间没有心脏，只有一枚跳动的青铜种子，表面刻满逆向生长的年轮。
路明非的瞳孔突然刺痛。
那少女的脸——是十五岁的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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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命之种需要宿主。”零号的手术刀挑断一根神经索，青铜种子突然暴长根系，“你的每一次轮回，都是在为它筛选最合适的基因土壤。”
实验室的地面突然裂开，菌丝状的青铜根系破土而出，末端挂着上百具实验体——有挺着龙鳞腹部的孕妇，有脊椎融合炼金武器的士兵，更多的是路明非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他们的太阳穴插着数据导管，脑波信号在空气中凝成血色弹窗。
路明非的疤痕藤蔓刺入最近的培养舱。舱体炸裂的瞬间，楚子航的克隆体突然睁眼，机械义眼射出激光束：“错误代码……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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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的残躯从另一具舱体跃出。
狄克推多斩断激光束，银白手臂拽住路明非的后领：“看手术台！”
少女胸腔内的青铜种子已膨胀成巨树，根系刺入实验室的天花板。零号的白大褂被树根掀开，露出腹部的手术疤痕——那里嵌着同样的青铜种子，年轮上刻着“001”的初始编号。
“你才是第一个宿主……”路明非的声带被基因药剂腐蚀，“诺诺是……容器？”
零号的口罩突然崩落。她的下半张脸布满龙鳞，嘴角裂至耳根：“不，你才是被培育的种子……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的培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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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再次轰鸣。
清道夫从通风管爬出，它们的身体由凯撒的银白装甲与楚子航的机械义眼拼凑而成，手中提着诺诺红发编织的激光鞭。路明非撞翻手术台，青铜种子的根系突然暴长，缠住他的脚踝拖向树干核心——那里裂开一道竖瞳状缝隙，露出内部跳动的青铜心脏。
“吃了它……”十五岁的诺诺突然在竖瞳中浮现，“你就能终结所有轮回……”
路明非的牙齿嵌入青铜心脏。铁锈味混着基因药剂的甜腻涌入喉管，他的视网膜突然过载——所有记忆如倒放的胶片般飞掠：格陵兰冰海的实验室、东京湾的青铜树、代码荒原的墓碑……最终定格在1991年的圣诞夜，零号将一枚青铜种子塞入婴儿的颅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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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在爆炸中坍缩。
路明非抱着昏迷的少女跃出火海，青铜种子在他的脊柱上生根发芽。街道上的积雪突然逆流回天空，东京塔的残骸重组如初，而他的掌心多了一枚染血的U盘——插口形状与零号的青铜齿轮瞳孔完全契合。
诊疗中心的废墟中，楚子航与凯撒的残影在火光中最后一次挥刀。
“去秋叶原……”夏弥的骨灰混入风雪，“那里埋着最初的……”
路明非的瞳孔突然裂开青铜纹路。
怀中的少女睫毛颤动，脖颈后的基因编码在火光中闪烁：**“逆命计划最终宿主——陈墨瞳（路明非基因适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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