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事儿说完了，可这壶茶才刚沏上，这时候就走，未免太不讲究了。
李天佑边喝茶，边与他闲聊：“上周我临时有事，没去成北x公园，这不给您老放了鸽子，实在对不住！”
宋老放下茶碗，摆手道：“没事儿，也幸好你跟向暖都没去，不然那小兔崽子真就得逞了！”
李天佑疑惑挑眉，是情敌出现了？
“还不是王保国那小子，居然学会跟梢了！”宋老往桌上一拍，语气愤愤：“实话说，这小子一直惦记着向暖，可向暖每次都利落地拒了他，偏他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我跟你念叨这档子事，是让你防着那小子点，省得遭了算计。”
李天佑记性好，对方话还没说完，他就从脑海里把王保国的模样给翻了出来，难怪这人初见就对他怀有敌意，敢情是把他当成了情敌。
“您老放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咱都知道。”他虽然不怕，但也想打听一下对方的底细：“那天听杨同志说，王保国他爹是部长？”
又喝了一碗茶，宋老抬眼看向李天佑，点点头：“他老子是军区宣传部的部长，虽说是靠老丈人提拔起来的，可确实有点能耐。至于他舅就稍逊了，只是个团长。”
解放前的团长，大多是从战火中拼杀出来，指挥过真刀真枪的战斗，含金量可比如今高上不少。
“自打他老丈人没了，岳家也就败落下来，现在主要还是靠他老子撑场面。”或许是联想到杨家的情况，宋老神色不免有些唏嘘。
见他兴致不佳，李天佑也没再追问，而是把话题转到对方更感兴趣的军事题材上。
只是俩人没聊上几句，外头就开始飘起了小雪花，这会儿天都黑透了，倘若再积雪，路可就难走了。
宋老瞅了一眼天色，说：“你骑车先回吧，我把这碗茶喝完就走。”
李天佑也不扭捏，起身与他挥手作别：“那行，您老回的时候当心脚下，可别摔着！”
回到李家，李父正看着报纸，饭桌上单给他留了份饭菜。
把外衣和帽子放好，李天佑在饭桌前坐下，疑惑地问：“我妈呢？怎么没瞅见人影儿？”
李父头都没抬，随口答道：“你吴大妈今儿领养了个小姑娘。”
李天佑扒拉米饭的动作一顿，怪不得他刚才听着中院挺热闹的，还以为是秦淮茹又闹出啥幺蛾子，原来是吴大妈领养孩子的事儿落实了。
此时的吴家，几乎聚集了整个四合院里的大妈。
以生了三个儿子为荣的刘大妈，实在想不通吴大妈为啥千挑万选领养了个丫头回来，这年头，谁家不惦记着“养儿防老”？这里的“儿”指的，可不就是儿子嘛。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秋萍，您说您要领养孩子，咋不领个小子？小子好歹将来能给你养老送终，丫头片子难不成还能揣着你嫁人去？”
小女孩听不懂话，却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待见，下意识往吴大妈怀里缩了缩。
吴大妈脸一沉，正要说话，李母先开了口：“都这岁数了，上没公婆管着，旁没爷们儿盯着，秋萍乐意疼小子还是疼丫头，自个儿还不能说了算？你在这儿瞎掺和啥呀，管得也太宽了吧！”
她当年生李红琴那阵，就没少挨刘大妈的挤兑，如今再听这话，自然怒火中烧，哪还管对方嘲讽的对象是谁，当即就顶了回去。
刘大妈一噎，却也不敢跟她对上，她家老刘这阵子反复交代，让她务必跟李家处好关系，可不能因为这点口角就闹得起来。
不然，传到刘海中耳朵里，准保又得惹他发火。
正说着呢，旁边的阎大妈像是发现了啥，忽然凑过去仔细打量：“哎，这孩子瞧着有点像小当呢？你该不会是念着小当，才领养这丫头吧！”说到最后，语气十分笃定。
众人一瞧，嚯，还真是。
小姑娘虽然瘦，但眉眼间那股劲儿，确实跟小当有几分神似。
吴大妈也不否认，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养条狗，几年下来也有感情，何况是个刚出生就被她照看着的孩子。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如今受易中海的连累，五保户是无望了，眼下除了啃老本，就只能去街道领点时有时无的手工活过日子。贾家的事儿是绝对不能沾的，否则将会落得被榨干的份儿。
所以即便对小当再不舍，及时撒手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女孩，眼神怜爱：“小当还有秦淮茹疼着呢，可兰玉就剩我这么个养娘了呀。”
吴大妈没选择给小女孩改名字，还用她的原名张兰玉去上了户口，毕竟孩子都三岁了，多少有点记性，她家也没什么要继承的讲究，犯不着多此一举。
众人听了这话，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住在四九城，日子虽说不富裕，可比起那些挖草根、吃观音土的人，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这几年，饿死人的事儿真没少听到。
房门蓦地被人敲响，棒梗的声音传了进来：“阎大妈，我饿！你拿了我们家的口粮，快给我做点吃的呀！”
直到他说完，阎大妈悬着的心才悄然落地，好在秦淮茹还懂点分寸，没把看护费的事儿跟这混小子说，不然可就露馅了。
她走过去拉开房门，不客气地说：“你妈今儿给的口粮，我到点就煮给小当和槐花吃了，这里头可没你的份，你就先在家里找点儿啥东西垫垫呗。”
秦淮茹交代她的时候，可没提给棒梗煮饭的事，不用想也知道，照她那么疼孩子，指定在家里给这小子备了吃食。
棒梗那是理不直气也壮，叉着小腰，摆着贾张氏同款表情：“那点糖几口就没了，顶啥用？你拿了我家的粮，就得给我弄口吃的！”
阎大妈闻言，心尖子都疼得慌，谁家拿糖给孩子垫肚子啊，这秦淮茹哪是疼孩子，这分明是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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