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五个人的祭坛之上，难得的声响全无了许久。
不论巫樊是否有灵力，他筹谋出来的“万全之策”，是以诸多无辜的婴孩为代价的。
“总之，这是所有巫连族族长和‘圣山’、沐家共有的秘密。到了巫筇这一代，没想到出了个情种。”
“你这位哥哥看似对母亲唯命是从，却是个有血性的。”
白鹤这话是对巫念说的。
巫念以“哼”一声作为回答。
“也是孽缘，巫筇是族长的继任人选，他和下一代被指认的‘圣女’沐荽，在一次宴会中互相暗生情愫，可在世人眼中，‘圣女’上了圣山就是高洁的存在，从此神圣不可侵犯。对‘圣女’动情，根本意味着罪过。”
“当然他绝对不敢告诉身为女帝的母亲巫珏，甚至恳求母亲的念头都不敢有。但他和上一任族长巫琮极为亲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本来秘密也是要传承给下一任族长，巫琮见他如此痛苦，便告诉他，巫连族族长和‘圣女’本就有‘秘密联姻’之说，待他们分别上任了，岂不是正好如愿。”
“他们都看错了巫筇，他性子虽闷，更知廉耻。巫琮的话原是为了让他宽心，别再受相思之苦。竟然起了反作用。”
“巫筇不知从哪里得知，远古神迹中，有一种比‘威’还强大的灵力存在。他非要执意前往，就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来对抗母亲的‘权威’。”
听了白鹤这一番娓娓道来，巫念难得的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哥哥，我倒是小瞧于他了。”
颜潇儿听出了一丝似曾相识，她问道：“能驯服‘威’的，不就是沐妍族长她手中那种神器吗？”
白鹤点点头，“可以说是神器，也可以说是融会于天地中的一种力量。海湮族和巫连族本就是同族分生，既然远古的海湮族能领悟到，巫连族的远古前辈中必然也是有人知晓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沐妍曾经在巫樊面前展示过，被他记在族长才知道的秘录中，巫筇顺着这条线索查到的。可惜……还是命丧其中。”
颜潇儿差点还想问，那圣女沐荽呢。可是她立即想起来，巫珏的下一任就是最后的虚国女帝巫凰，沐荽即便上任，也是最后一代亡国圣女，最终也要落得全族惨死中的一员，还是别徒增巫念的伤感为好。
不过她另外想起一事：“各位前辈，你们总说，不知沐妍他们到底对巫樊做过什么，可是海湮族，不是在灭国之前，一直都在为巫连族而战么？那后来的族长，不应该也是由沐妍传承的吗？”
白鹤一指灵龟，“让龟兄说给你听吧，海湮族的事情他了解得最多。”
“别，别这么说。”灵龟突然被点名，有点磕磕巴巴，颜潇儿看他不住地拍自己的脸，敢情一直在犯困呢。也是，这些复杂的过往，颜潇儿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大概已经来回讨论过许许多多次了，多少有些乏了也能理解。
“颜姑娘，你还，还记得海齐天吗？”
“海无虞的儿子？叛族的那个人吧。”
“不错，颜姑娘你有在认真听呢。”灵龟诚恳地加了一句赞叹，“虽然，那个，沐妍他们后来踪迹全无，可是史书中，海齐天，他，他依然，继位了海湮族的族长之位的。”
颜潇儿虽然听得着急，却不好意思催他。
不过有更急躁的铜虎忍耐不了了，“龟兄，我来帮你说，正好你们都说累了，让我开开喉咙。”
“我……我不累呀。”
铜虎面罩之下的脸孔动了动，感觉应该是笑眯眯的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累。”
被他这么一说，灵龟似乎又打了个呵欠，“好吧，虎兄，你说，说快点啊。”
“肯定——比-你-快！”
“颜姑娘，我告诉你，那个海齐天啊，真是个享福的命，他不是关在海牢里吗，不但被放出来了。我们估计啊，肯定是巫樊的手笔，还给他举办了盛大的就任仪式。”
“你肯定要问啦，不是只有族长才能继承和驾驭‘秘府灵池’吗。奇就奇在这一点，自从沐妍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消失之后，就算是海齐天这个家族长继任，海、地、天都没有异动。”
“更厉害的是，当然，我不是说巫樊那个混蛋厉害，我是说他们的手段厉害，对，手段。他们竟然在海齐天上任后，废除了四长老制度。当然，也没有人反对。”
“你知道为了拉拢那些不知情的人，巫樊他们也是下了血本的，不仅归还给了海湮族过去作为誓约承诺献上的富饶岛屿，还将被侵占的灵虚海区域的海湮族人，赠与了更好的安置之所。”
“你还记得那个上圣山，向沐妍诉苦的那个海湮族的人吗？”
颜潇儿点点头。
“他不得了了，就因为见过圣女，后来成了海齐天的心腹，有了海底洞府，甚至还送了一座山给他。再后来，为了弥补大神官缺失之位，还将他提拔了起来。”
铜虎不住地咋舌，显然对这个人的飞升之路颇有微词。
“只是他们不知道，巫连族只可能把海湮族当做傀儡，只有在海齐天篡位之时，给足了海湮族族人好处，让他们不去想甚至没必要去想有什么不对劲，最后还不是成了两国交战的最大炮灰。”
“哼，要是沐妍、海无虞他们还活着的话，必定要骂死这个畜生的了。他倒是遂了当族长的心愿，却把多年先辈打下来的基业白白给人一步步毁了。”
颜潇儿心想，看来沐妍和苗三分开以后，缺失的这一段必然很关键，四灵首如果只是在虚国被灭国后，从圣山吸纳孤魂残灵化形，那么，是谁把“寻找女帝”的命令灌输到他们脑海里的呢。
看来，线索不仅是在灵虚海，更有可能在圣山上，只是急不得。颜潇儿莫名地想起了同样是十五岁的阿漓，如果是她，此时会做什么决定。
须臾，颜潇儿开口说道：“四位前辈，我想好了，不管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女帝，我信潘堂主的话，灵气筒既然是我打开的，总有渊源在。你们希望我能够去一趟灵虚海解开封印，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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