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初露锋芒
夜幕如墨，却被罗浮山顶翻涌的黑云撕出裂痕。那云呈妖异的暗青色，裹着腥风自天际压来，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鬼哭狼嚎般的妖嚎。观内弟子们围聚在三清殿外，烛火在夜风中剧烈摇晃，映得众人面色如纸。秦逸站在人群边缘，指甲掐进掌心——他自幼听着师父青松道长讲斩妖除魔的故事长大，此刻真到了妖族来犯，才知恐惧像附骨之蛆，正顺着脊柱往上爬。
“秦逸。”师兄李峥的声音混着剑鸣传来，这位向来沉稳的大师兄，此刻握剑的手也微微发颤，“记得师父教的静心诀么？”
秦逸猛然回神，忙运转法诀。随着清心咒在齿间流转，他望向观外熟悉的竹林——平日随风轻摇的竹枝，此刻被妖气压得弯下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哀恸。“不能让他们毁了这里。”少年喉间滚过低吼，掌心的竹帚被攥得咯咯作响。
轰然巨响撕裂夜空，观门在妖力冲击下化作齑粉。无数黑影如腐水漫入，为首的妖物生着三对蛛足，头颅却是扭曲的人脸，獠牙间滴着青黑色毒液。“护好 weaker ones！”青松道长的身影如苍松挺立，拂尘扫过，便有几道灵符激射而出，在妖群中炸出绚烂火花。
秦逸瞳孔骤缩。他虽知妖族凶残，却未想过这般诡谲可怖。来不及细想，一只形似恶犬、浑身燃烧幽绿鬼火的妖物扑向身旁小师弟。竹帚本能挥出，扫中妖物后腿。那妖吃痛转身，利爪划向秦逸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翻倒，竹帚借着倒地之势横扫，正打在妖物腰腹。幽火一阵明灭，妖物呜咽着退开。
“好小子！”李峥的喝彩声传来。秦逸抬头，却见师兄正被一只牛首妖王缠住，剑刃相交迸出火星。牛首妖力大无穷，每一次挥斧都带起破空之声，李峥渐显疲态。
忽然，秦逸余光瞥见殿柱上的符文亮起。那些平日里隐没的纹路，此刻如活物般流转光芒，最终凝成一道剑气，疾射向牛首妖王！妖王躲避不及，肩胛被洞穿，愤怒的嘶吼震得瓦片簌簌下落。秦逸心中一动：这符文是师父近日常念叨的“护山锁妖阵”，难道……
来不及深思，他扑向李峥遗落的长剑。剑柄触手冰凉，却似有电流窜入经脉。当握住剑的刹那，无数剑诀突然涌入脑海——那是往日青松道长授课的碎片，此刻竟在战斗本能中融会贯通。“喝！”秦逸挥剑，寒芒过处，两只小妖咽喉喷血。剑势如风，竟是连他自己都未料到的顺畅。
“看招！”李峥见状精神大振，扫帚化作残影，与秦逸的剑刃配合，生生在妖群中辟出一片空地。可妖潮越涌越急，秦逸渐渐觉出不妥：灵力如沙漏中的沙，正飞速流逝。
“小心！”李峥的惊呼迟了半步。那只牛首妖王趁机扑来，巨斧带着腥风劈下。秦逸挥剑格挡，却因力竭被震飞出去，后脑重重磕在石阶上，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他看见青松道长拂尘狂舞，观内符文大放光明，将妖族逼退数丈。
再次睁眼时，秦逸发现自己躺在三清殿内，周身萦绕着柔和的绿光。“醒了？”青松道长的声音带着疲惫，“你这体质，果然是百年难遇的‘承天脉’。”见秦逸面露疑惑，道长解释：“此脉能引天地灵气入体，方才战斗中，你与护山阵产生共鸣，才激发出符文剑气。”
话音未落，殿外再度传来轰鸣。秦逸挣扎起身，只见妖族卷土重来，此番竟推着由妖骨拼成的攻城车，车辕上刻满诅咒符文。“启动阵法第二重！”青松道长挥手，众弟子结印，殿柱符文光芒大盛，化作光网笼罩全观。
秦逸握剑的手又紧了紧。他注意到，阵法光芒与自己体内残留的灵力产生共振，仿佛有个声音在血脉里呼唤。“师父，让我试试！”不待回应，他冲向阵眼——那是刻在殿心的太极图，此刻正随着阵法运转缓缓旋转。
当脚踏上太极图的瞬间，秦逸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是符文的低语，是阵法千年来吸收的天地灵气在倾诉。“原来如此……”他闭目，将残余灵力注入脚下，霎时，太极图光芒暴涨，沿着殿柱符文蔓延，最终在半空凝成一柄光剑。
“借阵斩妖！”青松道长双目骤亮。众弟子心领神会，纷纷输送灵力。光剑吸纳众人力量，化作匹练般的剑芒，直刺向妖族攻城车。轰鸣巨响中，妖骨车寸寸碎裂，驾车的妖物被光焰吞噬，发出夜枭般的厉啸。
然而，妖族的攻势并未瓦解。更强大的气息从妖群后传来，那是妖王的残魂在凝聚。秦逸感觉体内灵力即将耗尽，却见李峥等人不顾伤势，再度结阵。“不能辜负大家！”他咬破舌尖，剧痛让意识空前清明，挥剑指向妖王残魂：“既承天地之脉，今日便借天地之力！”
话音落，罗浮山巅雷云翻涌。本是夜幕，此刻竟有金光穿透云层——那是阵法引动的天道之力。秦逸的剑与光剑合一，携着万钧之势斩下。妖王残魂发出不甘的咆哮，终究在金光中灰飞烟灭。
妖族彻底崩溃，如退潮的黑水般逃窜。弟子们瘫坐在地，却仍强撑着追击余孽。秦逸摇摇晃晃跟上，李峥递来水囊：“好小子，今日之后，你这‘罗浮剑子’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月上中天时，清扫战场的工作接近尾声。秦逸望着重新修缮的观门，手中长剑还残留着妖物的污血。青松道长走来，拂尘轻点他的肩头：“今日你引动护山阵，可知这阵法为何千年不灭？”不等回答，又道，“因每一代罗浮弟子，都愿为守护这方天地舍生忘死。你这承天脉，承的不仅是灵力，更是这份担当。”
秦逸低头，看着剑身上自己狼狈却坚定的倒影。夜风拂过，观内的桃花簌簌落下——不知何时，被妖气摧折的花枝，竟已悄然抽出新芽。他忽然笑了，对着青松道长郑重行礼：“弟子谨记。往后纵有千难万险，亦不负罗浮，不负天地。”
远处，黎明的微光正刺破云层。这一夜的血与火，终将成为少年成长的注脚，在罗浮山的史册上，写下新的传奇篇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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