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请安,从头到尾,思宁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就一盏茶的功夫。
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对各位妃嫔膝下的皇子公主们的近况表示了一下关切。
她连对眼下最得宠的杜良妃,没有多看一眼,对其膝下一子一女也没有多关心,和别的皇子皇女都一样关切了两句而已。
这疏离且一视同仁的态度,让众妃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表露,只得恭敬行礼退下。
出了太安宫,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杜良妃扶着宫女的手,脚步微顿,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与隐忧。
她虽然受宠,但她儿子不居长,她家世也不够出众,就算陛下有意,她现在也难以登上皇后之位。
若是有了太后的青眼……
“娘娘,咱们回宫吗?”贴身宫女小声问道。
杜良妃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决意:“去把八皇子和五公主带来,我们等会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尽尽孝心。”
她想着,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去,太后总不好再拒之门外吧?
若能借此拉近关系,让太后亲眼看看孙儿晨儿多么聪颖可爱,或许能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然而,当他们再次来到太安宫门前,却是被那位面容严肃的老太监拦下了。
“良妃娘娘请留步,”老太监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坚定.
“太后娘娘有令,非初一、初二、十五,不见外人,需静心休养。”
杜良妃脸上得体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公公,本宫带着八皇子和五公主,特来给母后请安,孩子们想念皇祖母了,不会打扰太久……”
“娘娘恕罪,”老太监半步不退,声音平稳,“太后娘娘懿旨,微臣不敢违抗。良妃娘娘请回吧。”
随即,八皇子稚嫩的声音响起:“母妃,皇祖母为什么不见我们呀?”
杜良妃脸上阵红阵白,在宫人隐晦的注视下,只得强撑着仪态,柔声道:“既如此,臣妾不便打扰,改日再来向母后请安。”
说罢,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八皇子,领着抱着五公主的宫女,带着其她几个宫人悻悻离去。
而她想讨好太后却碰了壁的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后宫。
德妃正在自己宫中的小花园里修剪牡丹,闻言嗤笑一声,对身旁的贤妃道:“瞧瞧,碰了一鼻子灰吧?
太后娘娘这性子,还真没变。当年我们在东宫的时候,太后娘娘就不亲近我们,对我们的讨好视若无睹。
良妃还真以为得了陛下几分宠爱,就能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有脸面了?”
贤妃这些年性子静了些,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紫檀木柄的革丝团扇,淡淡道:“太后娘娘一视同仁,倒是好事。”
她心下也确实松了口气。
她们这些老人,早已恩宠稀薄,若太后再偏向杜良妃及其子女,她们的孩子在这宫里,想要争太子之位,就有些难了。
几位年长些的皇子,也是如此想法。
而年幼的,如不过三岁之龄的六皇子唐临宴,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心眼。
听到此事后,一直绷着的小脸也舒展了些许。
他放下手中的启蒙画册,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孤零零的梧桐。
他母妃裴修仪自生下他后,身体一直不好,和别的兄弟们的母妃们相比,算是被父皇探望重视最少得一个嫔妃了。
而且父皇如今明显偏爱杜良妃,还偏爱杜良妃所出的八弟,他心中不是没有忧虑。
才三岁年纪的他,就知道家里有皇位传承,虽然对传承皇位理解只是很片面的,但他向往父皇,想成为父皇这般的人。
如今见皇祖母铁面无私,丝毫不给杜良妃母子特殊待遇,心里忍不住高兴。
至少,在皇祖母这里,他们这些孙辈,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
听宫人们说过,皇祖母可是曾垂帘听政、稳定朝局的人物,她若和父皇说谁做太子最合适,父皇极可能听皇祖母的。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三年。
景元九年,某个看似平常的清晨,各宫妃嫔以及年满六岁的皇子公主们,却都接到了太安宫太监的传话。
“巳时正刻至太安宫正殿,太后娘娘有请。”
这突如其来的传召,让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太后从不轻易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此番突然召集,必有要事。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后宫悄然蔓延。
巳时正刻,太安宫正殿内,济济一堂。
妃嫔们按品级坐在左侧,皇子公主们按长幼坐在右侧。
连年仅六岁、刚搬到皇子所没多久的八皇子,也绷着小脸,状似规规矩矩地坐在兄长们下首。
他对这个不偏疼他的皇祖母很有意见,但父皇对皇祖母很孝顺,他不能表现出来。
思宁一出现在殿内,众妃嫔以及皇子公主们起身,朝她行礼。
思宁走到上首,依旧端坐凤椅,只是今日目光比平日的冷淡更多了几分锐利。
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感受着这明显的视线,殿内微微垂头的众人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落针可闻。
“都来了。”
思宁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免礼,坐吧。”
“谢太后娘娘。”众人谢恩落座,心中忐忑更甚。
德妃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贤妃则垂眸盯着自己裙摆上的绣花,杜良妃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
思宁太后没有绕圈子,直奔主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帝昨晚来哀家这里,说后宫里头,近来有些人不太安分。”
一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底下好几个妃嫔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与太后对视。
“皇帝政务繁忙,日理万机,无暇时时顾及后宫细务,”太后的声音继续平稳地响起,却字字千钧。
“让哀家这个母后,帮着敲打敲打。”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实质,缓缓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妃嫔座次中仅次于德妃、贤妃的位置上。
“哀家今日,便旧事重提,说说当年定下的宫规。”
“杜良妃。”
被点到名字,杜良妃心头猛跳,连忙起身,敛衽行礼,努力维持着镇定:“臣妾在。”
她今日特意打扮过,穿着妃位规制的蹙金绣鸾鸟朝凤宫装,雍容华贵,仪态万千,此刻在太后那冰冷锐利的注视下,却觉得那身华服如同针扎,浑身不自在。
思宁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雪砸在她脸上,沉降在她心底。
“哀家定下的宫规,皇子皇女三岁时,统一于崇仁殿启蒙,识文断字,明事理。
年满六岁后,皇子移至崇政殿,由翰林学士授以经史子集,骑射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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