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的雾气缭绕，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低语着千年的秘密。林昭一行人沿着暗卫提供的路线，穿过茂密的原始森林，脚下的腐殖土松软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张起灵走在最前方，黑金古刀别在腰间，每一步都沉稳无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偶尔扫过树干上刻着的古老标记——那些符号常人难以察觉，却与他记忆深处的张家纹章隐隐呼应。
\"小哥。\"林昭轻声唤他，递过水囊，\"休息一下吧。\"
张起灵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喉结微动，水滴顺着下颌滑落。他抬手擦去，目光却忽然凝在不远处的一块青苔覆盖的石碑上。
\"怎么了？\"黑瞎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墨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张起灵没有回答，径直走向石碑，拂去表面的苔藓。斑驳的石面上，露出半个残缺的纹路——云雷纹环绕着一只模糊的兽目，与张家古楼中的壁画如出一辙。
吴邪凑过来，推了推眼镜：\"这是……张家的标记？\"
\"嗯。\"张起灵的声音低沉，\"这里与张家的使命有关。\"
林昭蹲下身，指尖轻轻描摹那纹路：\"西周时期的遗迹，怎么会和张家的使命扯上关系？张家不是明代才……\"
\"张家的历史远比记载的久远。\"张起灵打断她，眼神深邃如古井，\"守护'终极'的使命，始于更早的时代。\"
黑瞎子抱臂靠在树干上，轻笑一声：\"所以这地方埋的不是普通古董，而是和'那个东西'有关的线索？\"
张起灵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胖子搓了搓胳膊：\"哎哟我去，怎么突然觉得阴风阵阵的……\"
林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不管下面有什么，既然汪家想要，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得手。\"她看向张起灵，\"小哥，带路吧。\"
张起灵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颔首，转身走向密林深处。
——
穿过一片陡峭的岩壁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半掩在山体中的青铜祭坛赫然矗立在谷地中央，历经三千年风雨，表面覆满铜绿，却依然能看出当年恢弘的工艺。祭坛四周立着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满了繁复的纹路，隐约构成一幅星象图。
\"就是这里。\"吴邪压低声音，指着祭坛中央的圆形凹槽，\"那个应该就是声波机关的触发点。\"
黑瞎子扫视四周，墨镜反射着冷光：\"太安静了，汪家的人呢？\"
\"埋伏。\"张起灵淡淡道，手已按上黑金古刀的刀柄。
林昭深吸一口气，走向祭坛中央。她能感觉到，那些青铜柱上的纹路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古老而压抑的气息。
\"昭儿，小心！\"吴邪突然喊道。
几乎同时，破空声从四面八方袭来——箭矢！
张起灵身形如鬼魅般闪到林昭身前，黑金古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箭矢纷纷断裂落地。黑瞎子一个翻滚躲到青铜柱后，反手甩出三枚铜钱，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汪家的杂碎！\"胖子大骂着掏出工兵铲，\"有本事出来正面刚！\"
林昭迅速冷静下来，耳中戴着黑瞎子给的特制耳塞，她能清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看向祭坛中央的凹槽，咬了咬牙——必须尽快触发机关！
\"掩护我！\"她低喝一声，冲向凹槽。
张起灵和黑瞎子立刻形成犄角之势护在她两侧，刀光和铜钱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防线。吴邪和胖子则背靠背警戒后方。
林昭跪在凹槽前，双手撑住冰凉的青铜表面，闭上眼睛，回忆着三个月来训练的所有技巧。她深吸一口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段特殊的频率——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下一秒，整个祭坛剧烈震动！十二根青铜柱同时发出嗡鸣，柱身上的纹路逐一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仿佛星辰被点燃。凹槽中央缓缓升起一座青铜台，台上放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铃铛，铃身刻满了与张起灵手臂纹身一模一样的符号。
\"这是……\"林昭伸手想去拿。
\"别动！\"张起灵突然厉喝。
她猛地缩回手，转头看他——张起灵的脸色从未如此凝重，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张家圣物。\"他一步步走近，声音沙哑，\"'青铜密语铃'。\"
黑瞎子挑眉：\"干什么用的？\"
\"记录。\"张起灵伸手轻触铃铛表面的纹路，\"张家的使命，'终极'的真相……全在这里。\"
林昭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汪家要找的不是普通的声波机关，而是这个铃铛？\"
张起灵点头：\"它能唤醒被遗忘的记忆。\"
吴邪倒吸一口冷气：\"那如果汪家得到它……\"
\"他们会找到'终极'。\"张起灵的声音冰冷，\"世界会大乱。\"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汪家的人正在逼近。黑瞎子啧了一声：\"没时间抒情了，要么带走，要么毁掉。\"
张起灵看向林昭：\"只有特定的声音能启动它，你能关闭吗？\"
林昭注视着青铜铃，忽然注意到铃舌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纹。她回忆起张起灵给她的哑铃，灵光一闪：\"是不是只要破坏共振……\"
她不等回答，突然发出一段尖锐的高频声波！
\"昭儿！\"吴邪捂住耳朵。
声波与青铜铃产生剧烈共振，铃身上的裂纹迅速扩大，最终\"咔嚓\"一声，铃舌断裂！
幽蓝的光芒骤然熄灭，整个祭坛恢复沉寂。
汪家的追兵在这一刻冲进谷地，为首的正是汪家现任家主汪灿。他看到断裂的青铜铃，脸色瞬间扭曲：\"你们——！\"
黑瞎子咧嘴一笑，墨镜闪过冷光：\"不好意思，手滑。\"
张起灵已经拔刀而立，声音平静：\"退，或死。\"
汪灿咬牙切齿，却也知道失去了青铜铃，再纠缠毫无意义。他阴毒地瞪了林昭一眼：\"林家的大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汪家的人如潮水般退去，谷地重归寂静。
林昭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被张起灵一把扶住。他的手掌冰凉却有力，稳稳托住她的手臂。
\"做得很好。\"他低声道。
林昭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度。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我的亲娘，总算结束了……\"
吴邪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铃铛碎了，汪家应该死心了吧？\"
\"不会。\"张起灵松开林昭，看向远方，\"他们还会找别的办法。\"
黑瞎子捡起断裂的青铜铃，在手中掂了掂：\"所以，这玩意现在就是块废铜了？\"
\"嗯。\"张起灵接过碎片，小心地收入怀中，\"但张家的使命还在。\"
林昭看着他沉静的侧脸，忽然问道：\"小哥，你现在能告诉我们，'终极'到底是什么吗？\"
张起灵沉默良久，最终摇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黑瞎子轻笑一声，揽过林昭的肩膀：\"行了大小姐，别为难闷油瓶了。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林昭抿了抿唇，没再追问。夕阳西沉，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命运的网。
张起灵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林昭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眼神深邃如古井。
他知道，有些使命必须独自承担。
但此刻，他允许自己贪恋这一丝并肩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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