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花香在包围住了姜姚。她睁眼一看，白色菊花缠绕着在她全身，一圈又一圈。花仙子吗？怎么身上全是花，屋内也全是花。白的，黄的，满满登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转身，白蜡上，她的画像挂在正中央。
阿嚏，阿嚏。姜姚惊醒，澜窗开着，微风拂面，这是梦吗？好真实。一张盈盈得笑脸骤然出现在她面前，锦书用野草刮蹭她的脸，痒痒的。
“锦书，你带什么在头上。”姜姚暴躁如雷。她一把扯下锦书头上的桂花扔在床上。小家伙不知在她床上赖了多久。这隐隐的桂花香引她入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蟾宫折桂。”锦书噘嘴，她不满朝姜姚吐舌头，抢过床上的桂花，转身向院子跑去。
“张婆婆，戴花，戴花。”锦书扑在到了张婆子怀里，一个劲耍赖，要戴花，要人抱。
“囡囡是女状元，女状元。”张婆子亲昵抱起她，手臂上下左右的摇晃着。
“张妈妈，小女娘当什么状元郎。”吕雁一边梳头一边抱怨道。她的月份越大，锦书的行为越大乖张与粘人，一待到机会就让人抱。
张婆子讪讪笑，她继续跟锦书玩抛高高的游戏。锦书尖叫连连，而后又呵呵笑不停。
“张妈妈，这哪来的桂花。”吕雁吃味问道，玩闹的笑声有些刺耳，她心里酸溜溜。她的身体不允许她与锦书玩这种亲昵的游戏。她也不愿意别人跟锦书如此玩闹，如此亲密。
“吕娘子，贡院前，学子们头戴桂枝，三拜九叩，我顺手捡了一枝。”张婆子亲昵亲了一口锦书，这才恋恋不舍放下她。
“婆婆，玩甩高高。”锦书闹着玩耍，张开手臂要张婆子抱。
“贡院，折桂，这是为何？”姜姚冲出房间，拽着这张婆子手问道。折桂，折桂，这词好熟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蟾宫折桂寓意高中状元。夏荷，你怎么回事。”吕雁一把拽开她的手。这张婆子人缘好得出奇，一下是锦书，一下又是这神神叨叨的夏荷。她吃醋了。
“吕大夫，我有一个想法，今日我们去贡院卖桂枝。”姜姚尖叫，她手舞足蹈摇晃着吕雁的手臂。
“中秋卖桂枝？夏荷，你疯了。卖给谁？”吕雁一头雾水，今日事多。昨日购的那羊内脏还堆在厨房中，中秋要打月饼，做花灯，打麻将，赏月，拜月，这桩桩件件全是事。
“桂枝卖学子。”十二娘说毕，她推开了窗，恍然大悟说道：“那桂树去哪里寻。”
“燕春楼后院有棵桂树。”吕雁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说出桂树的位置。
“吕大夫，那还等什么，此事先斩后奏。”姜姚招呼着张婆子拿梯子。
“夏荷，这样爬进燕春楼的院子不好吧。”十二娘嘴上说不好，身体却很诚实的，她帮着姜姚扶梯子。
“篮子，快把篮子递给我。”姜姚跳上了围墙，有竹林的遮蔽，这边的动静再大，燕春楼也不可能听得见。这桂枝不手到擒来。
围墙下，柔软的竹叶堆里隐匿着尖锐的毛竹笋。呲……姜姚跳下，大腿划伤，汩汩鲜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啊！怎么这么倒霉。这霉运是从遇到伴鹤那家伙开始的，灾星难挡。
“夏荷，你没事吧？”十二娘在小院里低声唤道。
“没事，我去去就回。”姜姚掀开襦裙，伤口不算深，她心一横，隔着襦裙按下伤口，痛，太痛了，她龇牙咧嘴呻吟着，血止住了。她不得不一瘸一拐走出竹林。
“小娘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姜姚身后响起。
姜姚犹犹豫豫转头，燕春口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婆子出现在她身后。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人怎么会在此处，她挨抓了现行会不会被关起来，私闯民宅罪比偷桂花的罪重多了。腿肚子在抽筋，脑袋也瓦塌了，她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小娘子，你是怎么进来的。”那婆子疑惑盯着她的襦裙，那襦裙上有大片可疑血迹。
“夏荷？夏荷？”吕雁的声音不合时宜响了起来。那声音若隐若现，人如若不在附近，压根是不会注意到的，想必吕雁是刻意压低了声线。
那婆子迅速转身，跑回了竹林。姜姚则一瘸一拐追了上去，她怕吕雁说漏了嘴。私闯民宅得坐牢。
“吕娘子，你在围墙上干嘛？”那婆子骤然出现，她仰着头问道。吕雁毫无防备会看到李妈妈。她万分惊恐道：“李妈妈，是你。”随即，她腿脚一滑，身体倾斜，差点摔倒。围墙另一面顿时尖叫连连。
“吕娘子，没事吧？”李妈妈心有余悸，这吕娘子胆子也大，这么大的月份还敢爬墙。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她不该突然出现在竹林中的。
“李妈妈，吕娘子没事。”张妈妈也吓傻了。一个庞然大物摔下来，她本能身体去顶，吕娘子算保住了，她自己则磕对了腰。
李妈妈闭着眼，双手合十，阿弥陀福，阿弥陀福念叨着。
“李妈妈，李妈妈，我来月事了。”姜姚喃喃解释道，她不得已的，强行说了谎话。她用袖子遮脸，羞赧说道：“吕娘子着急，让我先去寻月娘要月事的布条。”
“啊！你这丫头。月事期间不躺着，你怎么还翻墙呢？”李妈妈哀怨望着她。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李妈妈，我自小习武，身体强健。”姜姚面红耳赤说道。她才刚习得一些腿脚功夫，至小习武，她说得有点夸张。
“不像。”李妈妈摇头说道。而后她看着姜姚身后篮子，不解道：“小娘子，你拿篮子干嘛？”
姜姚的脑子一时宕机，篮子的用途，当然是装桂花了。难道是装月事布吗？小时候，大人老告诫她，别说谎话，别说谎话，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去圆它。
“篮子，篮子用来……”姜姚实在是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我知晓了。”李妈妈拾起篮子，搀扶住她。快步的往燕春楼走去。
“十二娘，我先去月娘那里了。”姜姚朝着围墙里喊。这十二娘会不会趁此机会翻墙过来，偷折桂枝呢？
“夏荷，你先去，我去去就来。”围墙那边的吕雁大声回答道。
“吕娘子真是的，小娘子的东西都不备齐。”李妈妈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她怜悯那些无人教导小娘子，小娘子长大了，事多，没一个贴心女性指导，她得多心慌呀。
燕春楼里，张娘子冷冷问道：“吕娘子呢？今日没空来吗？”小丫头今日要替吕娘子打扑雀牌吗？这丫头会玩吗？
“张娘子。”李妈妈悄悄走近，低声诉说着事情缘由。
“小娘子，你如此张扬，提篮子来，你要装满一篮子月事布回去吗？”张娘子冷冷讽刺道，她绕着姜姚转圈。既好奇又厌恶。
“误会，误会。吕娘子睡不好，随便让我折些桂花回去泡茶喝。”姜姚胡乱编着借口，至于桂花茶能否助眠，她压根不知道。
“饕餮。”张娘子冷笑道。一会儿要月事布，一会儿要摘桂花。
饕餮？姜姚抿嘴，她确实想做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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