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甬道尽头传来铁锁与铁门磕碰的沉闷声响,哐啷,哐啷——一声接着一声,慢腾腾的,不情不愿的,这声音惊动了角落里蜷缩的的影子。 一阵微弱的铁链窸窣声,随即又死寂下来。
姜姚惊恐万分,牢里众人皆戴着脚链与手链。唯一他们没上刑具,这是否说明他们只是暂时关押,其实罪不重。她淬了自己一口,呸呸呸,他们四人压根没罪,全是锦衣卫的栽赃陷害。
昏黄的光晕终于慢腾腾的挪了过来。姜姚一阵狂喜,光能驱散黑暗,光意味着希望。
灯烛下,姜姚终于看清楚了来人,一个老者佝偻着背,高高举起油灯。他后面是一个提着木桶的狱卒。那狱卒高大强健,身体甚至能堵住了半个甬道。
“姚老头,灯油,举高一些。”那狱卒不耐烦嚷道,顷刻间,木勺敲打铁栅栏声音显得那么突兀。
姜姚半眯起眼睛,她预估着那狱卒的体型,力量,身手。她能擒住狱卒胜算又有几分?逃狱,此事刻不容缓。
“你聋了?”那狱卒怒喝道。勺子敲击铁栅栏哐啷声持续不断。
“怎么有个小娘子?”老者抬高灯油,不可置信搓着眼睛,随即,他的脸进入烛火中。“新进来的吧,还不懂规矩。”
姜姚吓了一大跳,那老者脸上布满褶皱,一双小眼睛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拿碗来。一天一顿,过时不候。”狱卒怒喝一声。
“那个谁,找牢头来,有人病了。”胡玉气息微弱,他又冷又饿,身子早已不堪重负。之前,他一直告诫自己千万别睡去,转眼功夫,他与郭乐困得不行,一窝蜂挤入大氅,小眯了一会。
“别吵,再吵的话,今天无饭可食。”狱卒生气举起木勺,冲着甬道吼道。
“你谁呀?格老子滴,狐假虎威。”胡玉骂骂咧咧。不过,温暖的大氅让他不愿意动弹半分。身侧之人如火炉一般,他微微侧身,拥住了谢烨。
姜姚转身,立马否决逃狱的想法,牢门不开,她根本寻不到任何治服狱卒的手段。她为自己寻了一个理由,狱卒这大体格子,她全无胜算可言。
“大人,能否带出去一个消息?”姜姚仰着头,整个人跪在地上,虔诚捧着破碗。
狱卒愣了一下,等待着小娘子下一步动作。见来人毫无动静,他直摇头,敷衍给破碗灌上一勺。“呵——你找错人了。”
姜姚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眨巴眨巴。她可怜兮兮低下头,怯生生说道:“大人,拜托了,消息一旦带出,有重酬。”她为自己所作所为恶心一把,她怎么能这样绿茶呢,试图给狱卒使用美人计。
让姜姚措手不及的是,那狱卒冷哼一声。“重酬?吾消受不起。”他意味深长笑了。
消受不起?姜姚错愕,他们几人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犯得着说得这么重吗?此路不通?姜姚也不知如何破局,谢烨生死不知,她整个人扑到铁栅栏上,伸出手,声嘶力竭吼道:“大人,请相信我,去永平侯府通禀一声,必有重酬。”
那狱卒一怔,转身,眼神狠辣盯着她。
一日未进饮食,姜姚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个小狱卒,为何会有如此敌意。
“大人,去胡府通禀一声,他府中的公子在牢中,有重酬。”胡玉违心喊了一声大人,他打着一个哈欠,不急不慢说道。
那狱卒抬了抬眼睛,手指不由往角落一指。
“不可以。”胡玉怒目圆瞪,整个人抗拒一般双手环胸。
狱卒冷哼一声,生气甩掉木勺,转脸前行。
“我的粥,狗杂碎,欺负到你胡爷爷头顶上了,你别走。”胡玉喘着粗气,用力摇晃着铁栅栏。
“狗子,怎么了?烨哥没事吧?”姜姚不知发生何事,心里不免担忧。
“阿荷,没事。”胡玉心情十分不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气鼓鼓的,转身钻入大氅中。
胡玉越是不说,姜姚越是瘆得慌。“到底什么事,回话,谢烨还好吧?”
“不好,我更不好。”胡玉赌气一般发着脾气,那狱卒贪得无厌,居然打了大氅的主意。这可是救命的大氅,况且这大氅是灰鼠皮的。少说也值几十两银钱。
“怎么不好了?说话。”姜姚等的不耐烦,她整个人扑在铁栅栏上,并用力摇晃着。
“谢烨周身又发起了热。还有——”胡玉死死拽紧大氅,声音犹犹豫豫。他不甘嚷道:“他们想要这件大氅。”
“给他。”姜姚急不可耐说道。消息只要送出去,性命无忧,何愁什么银钱。
“吵什么吵。小心挨板子。”一个粗哑的声音骤然响起。他语速缓慢,姜姚一听,知道开口之人是那老者。
“老姚,别墨迹,快出去。”狱卒生气转身。半桶粥,他干脆泼在甬道上。
“大人,大人,粥,粥,粥——”牢房中,不断有手探出。
“大人,求你了。给粥——”哀嚎声源源不断传出。
狱卒甩开木桶,踏着这稀粥,他攥紧拳头,意犹未尽冷笑。
“老姚头,求你,帮舀舀。”几十只手同时挥舞着破碗。
“唉!这小五,气又不顺了。”老者接过一个又一个的破碗,不断剐蹭着地面。
刺耳的剐蹭声源源不绝。不断有哀求声与感谢之声。
姜姚愕然,权利这东西,让人着迷。小小狱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朝得势,他就能决定这么多人的生死。
“站住!”姜姚整个手臂探出铁栅栏,她尽全力摇晃着手,试图阻拦那老者的去路。老者瘦弱且干瘪,他只要侧身靠边走,他就能顺利通过甬道。
不过,老者停下脚步,他眼睛混浊,眼神却坚定。“小娘子,何事?”
姜姚心一横,伸手脱掉身上的小袄。
“小娘子,你这是干嘛?”老者的目光顺着她的上身往下探。
姜姚顾不上老者猥琐的目光,她哆嗦哆嗦把小袄递了过去。“给你,去永平侯府传一个信息。谢六郎病重,望侯府及时来救。”
“这?”老者伸手去抚摸那小袄,视线却不由自主往下探。
“这面料是锦缎的,里面絮些厚厚的新棉。”姜姚心有不舍,可为了尽早出去,她只能忍痛割爱。
“阿荷,这么冷的天,你脱了棉袄?这怎么行。”胡玉疯狂扯掉大氅,急急忙忙卷在手中。
“狗子,闭嘴。”姜姚没搭理胡玉。她一脸讨好盯着老者。
“还有这个?”老者眼线往下,用手一指。
“你要这个?”姜姚双手夹在腿间,她神情犹豫,这老匹夫,怎么这么色情。
“老东西。你干嘛?大氅给你。”胡玉愤怒晃动着铁栅栏。他看不清发生了何事,心里越发着急。
姜姚转过脸,比起让三人续命的大氅,这条棉裤根本不值一提。
“永平侯府,谢六郎病重。”姜姚依依不舍递出棉裤,一字一句叮嘱道。
老者离去,待一切恢复平静,胡玉蹙眉,他犹犹豫豫问道:“阿荷,老匹夫要了什么?”
“棉衣棉裤。我整个人光溜了。”姜姚无奈叹息,不知消息何时能传到永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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