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海面出现异常漩涡！\"舵手的喊声打断了林远的思绪。
所有人冲向甲板。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前方不到一海里处，海水正在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漩涡，直径约五百米，中心深不见底。
更诡异的是，漩涡边缘的海水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就是这里...\"林远喃喃道，\"海底观测站的入口。\"
\"你管这叫观测站？\"船长声音嘶哑，\"那看起来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林远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天空吸引，云层诡异地旋转着，形成一个与海面漩涡完全对称的倒置漩涡。
在两个漩涡之间的空气中，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透明结构正在分崩离析。
\"培养舱穹顶...\"他轻声说，\"正在分解。\"
就在这时，一艘银灰色的梭形飞行器突然从云层漩涡中俯冲而下，划过支援船上空，带起一阵狂风。
它没有任何可见的推进装置，移动时寂静无声，完全违背已知的空气动力学原理。
\"叛军侦察机！\"林远本能地大喊，\"所有人进舱！快！\"
船员们惊慌失措地冲向舱门。
林远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睛紧盯着那艘飞行器，它盘旋了一圈，然后径直朝海面漩涡俯冲，在接触水面的瞬间消失不见，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检测到量子信号匹配」艾德恩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不是叛军飞行器，是联盟标准侦察艇，可能是你朋友发现的那艘。」
'张衡在上面吗？'林远在心中急切地问。
「不确定，但侦察艇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它可能在寻找什么...或某人。」
林远转向船长：\"我需要一艘救生艇。现在。\"
\"你疯了？\"船长抓住他的手臂，\"看看那海面！\"
\"正是现在才必须去。\"林远挣脱开来，\"那艘飞行器，它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培养舱完全分解，地球将回到冰河时代的气候模式，只有联盟技术能阻止这一切！\"
船长还想反对，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摇晃整艘船。
海面漩涡加速旋转，直径扩大了一倍，天空中，透明穹顶的分解速度明显加快，大块不可见的碎片从空中坠落，在接触海面时引发小型爆炸。
\"给你十分钟！\"船长最终吼道，\"十分钟后我们必须撤离这片海域！\"
五分钟后，林远驾驶着一艘加固救生艇冲向漩涡边缘，小艇像一片树叶般在汹涌的海面上颠簸，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
'艾德恩，如果我跳进那个漩涡，生存几率有多少？'他在心中问道。
「不足17%。建议等待侦察艇再次出现。」
'没时间了。培养舱正在崩溃，张衡可能已经......'
林远的思绪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救生艇前方不到二十米处，海水突然隆起，那艘银灰色侦察艇破水而出，悬浮在空中。
舱门滑开，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向林远伸出手。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人影不是灰皮肤的星际联盟成员，而是一个普通人类，一个留着短发、面容坚毅的亚裔女性。
\"林远？\"她用带着奇怪口音的中文喊道，\"张衡派我来接你！快上来，叛军舰队已经进入太阳系了！\"
林远没有犹豫，他全力跳向侦察艇，在救生艇被漩涡吞没的瞬间，那个女人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舱门关闭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支援船正在全速撤离，天空中出现诡异的彩色极光，而海面漩涡中心，一个巨大的金属结构正缓缓升起...
然后一切都被关在门外。
侦察艇内部光线柔和，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臭氧味，那个女人她自称李敏，是仙女座培养舱的后裔，迅速将他带到控制台前。
\"张衡在医疗舱。\"她简短地说，\"他受伤了，但会没事，现在看这个\"
她激活了一个全息投影，\"叛军舰队已经突破柯伊伯带防线，24小时内就会到达地球轨道。\"
投影显示至少十二艘战舰的影像，每艘都比之前攻击太空站的那艘大十倍。
\"他们想要什么？\"林远问，虽然他已经知道答案。
\"你们。\"李敏直视他的眼睛，\"地球人类是唯一成功发展出高级文明的观察者物种，叛军认为你们的基因中存储着最关键的数据，可能是联盟最后的下落。\"
\"联盟...他们还活着？\"
\"残余势力而已。\"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衡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但清醒，\"大部分已经被叛军消灭了，但李敏说还有希望...\"
李敏点点头，调出另一组图像：\"银河系各处培养舱中发展出了不同文明，有些像地球一样被遗忘了真相，有些则保留了星际旅行技术，我们......”
她指了指自己，\"就是后者，现在我们已经联合起来，组成了反抗军。\"
图像显示数十个形态各异的生物，有些类似人类，有些则完全陌生，站在一起，背景是一艘巨大的母舰。
\"但这与地球有什么关系？\"林远问。
张衡蹒跚着走到控制台前，插入一个数据晶体：\"因为这个，太空站的主电脑在被摧毁前，记录下了叛军通讯的一部分，他们在寻找的不是普通人类...\"
全息投影切换，显示出一组复杂的基因图谱，林远立刻认出了它，与他体内被激活的艾德恩基因序列惊人地相似。
\"他们寻找的是你，林远。\"张衡轻声说，\"或者说，你体内的那个星际科学家，叛军相信艾德恩的记忆中藏着联盟最后堡垒的坐标。\"
李敏补充道：\"而如果我们先找到那个坐标，或许能获得阻止叛军的力量。\"
林远感到一阵眩晕，这次不是由于人格切换。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双重身份意味着什么，他既是人类林远，又是科学家艾德恩；既是实验品，又是实验者；既是猎物，也可能是猎人...
侦察艇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响起。
\"叛军先遣队！\"李敏冲向控制台，\"他们发现我们了！\"
林远看向舷窗外，三艘黑色战机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武器系统发出不详的红光，地球的命运，人类的未来，此刻都系于这艘小小的侦察艇能否逃脱。
而更令他不安的是，他感到艾德恩的人格正在意识深处躁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侦察舰的医疗舱内，林远躺在平台上，太阳穴连接着数十条发光的神经导管，导管另一端接入一台形似水母的联盟生物计算机，半透明的触须在空中缓缓摆动，投射出变幻莫测的全息图像。
\"你确定这安全吗？\"张衡站在一旁，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脸色仍然苍白。
李敏调整着控制面板：\"没时间顾虑安全了，叛军战机就在我们后方，如果找不到联盟堡垒的坐标，我们都得死。\"
她转向林远，\"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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