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婆子！住手！\"程岩夺下剪刀，将老太太制服，另外两个警员也赶到了，给老太太戴上手铐。
\"你怎么在这？\"程岩厉声问齐修远。
\"我妹妹的照片在那里！\"齐修远指向祭坛房间。
程岩的表情变得复杂：\"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三年前，镇上发生过一起集体失踪案，十二个孩子从福利院消失，当时的老院长周凤芝，就是老周婆子，说是甘霖娘娘带走了他们。\"
齐修远突然明白了：\"所以她认为献祭年轻女性可以换回那些孩子？\"
程岩点头：\"我们一直以为她疯了，直到最近开始有人失踪。\"
他看向祭坛，\"而且镇长祁天华一直在暗中支持甘霖娘娘崇拜。\"
\"祁天华？\"齐修远想起在汽车站看到的镇长选举海报。
\"他是三年前上任的，就在孩子们失踪后。\"程岩的声音低沉，\"我怀疑他知道更多内情。\"
突然，楼下传来警员的惊呼，程岩和齐修远冲下楼，看到一名警员站在福利院后门处，脸色惨白。
后门外的小院里，暗红色的雨水积成了一个小水洼，水洼中，十几具小小的白骨整齐排列，围成一个圆圈，每个头骨的天灵盖上都有一个规整的圆孔。
\"那些失踪的孩子……\"程岩声音颤抖。
齐修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抬头看向不断落下红雨的天空，耳边又响起了那首童谣：
\"……还有一个水中来，对着大家笑哈哈……\"
雨幕中，似乎真的有一张模糊的脸正在俯视着他们，嘴角咧开，露出与老周婆子如出一辙的笑容。
法医陈明的眼镜片上沾着雨水，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块儿童头骨，放在证物袋里。
齐修远站在福利院后门的屋檐下，看着法医团队在血雨中工作，那些小小的白骨在暗红色雨水的冲刷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天灵盖上的孔洞边缘非常整齐，\"陈明对程岩说，\"像是用专业工具钻出来的。\"
齐修远胃部一阵翻涌，他想起笔记本上那句话：\"慈悲的人割下了头，赐予安定\"，这些孩子的头骨被钻孔，是否就是某种\"慈悲\"的仪式？
\"十二具遗骨，\"程岩的声音低沉，\"正好对应三年前失踪的十二个孩子。\"
他转向齐修远，\"老周婆子当时是福利院院长，案发后精神失常，一直念叨着甘霖娘娘带走了孩子们。\"
雨水顺着齐修远的后颈流下，冰凉刺骨，他抬头看向福利院三楼，那里有一扇窗户后似乎有人影晃动。
\"那里有人！\"齐修远指向三楼。
程岩立刻拔枪冲进楼内，齐修远紧随其后。
当他们踹开三楼那间房门时，只看到一面墙，整面墙贴满了儿童画作，画的都是同一个内容：一个长发女子站在雨中，手中捧着一个碗。
\"甘霖娘娘......\"程岩低声说。
齐修远走近那面墙，发现每幅画角落都标有日期，全是农历十五，最近的一幅是三天前画的，正是他妹妹失踪的日子。
\"这不是老周婆子干的，\"齐修远说，\"她已经被关起来了，镇上还有人在进行这种仪式。\"
程岩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祁镇长要求立即停止调查，说这是敏感事件，需要'谨慎处理'。\"
\"他想掩盖什么？\"齐修远敏锐地问。
程岩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回到派出所，老周婆子被关在审讯室里，不停地用头撞墙，嘴里念叨着那首童谣：\"......一些朋友在墙缝，一些朋友在发芽......\"
齐修远站在单向玻璃外观察她，这个疯癫的老妇人真的是凶手吗？还是说，她只是某个更大阴谋的替罪羊？
\"我们需要谈谈。\"程岩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但不是在这里。\"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镇郊一家破旧的汽车旅馆里，程岩拉上窗帘，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这是我私下调查的资料，\"他说，\"三年前那十二个孩子失踪当晚，镇上所有监控都'恰好'坏了，而值班记录显示，当晚祁天华曾去过福利院。\"
齐修远翻看文件，里面有几张模糊的照片，拍的是祁天华和一个穿白袍的人站在福利院后门。
\"这个人是谁？\"齐修远指着白袍人问。
\"不知道，照片太模糊了。\"程岩摇头，\"但每次失踪案发生前，镇上都会出现一个穿白袍的人。\"
窗外，血雨仍在继续。
齐修远感到一阵头痛，耳边又响起了那首童谣的旋律，他揉了揉太阳穴：\"我妹妹在调查甘霖娘娘的传说，这一定不是巧合。\"
程岩递给他一杯水：\"青要镇的甘霖崇拜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传说在大旱时期，一位名叫林雨的女子自愿献祭自己，换来雨水拯救全镇，后来她被奉为甘霖娘娘。\"
\"自愿献祭？\"齐修远想起笔记本上的话，\"善良的人流干了血，化为甘霖......\"
\"每三十年，镇上都会举行一次'甘霖祭'，\"程岩继续说，\"据说是为了维持甘霖娘娘的庇佑，而三年前，正好是距离上次祭祀三十年。\"
齐修远猛地坐直：\"你是说，那些孩子的失踪是一场祭祀？\"
程岩的眼神变得深邃：\"我父亲曾是上届派出所所长，他在调查那起失踪案后......自杀了，留下的遗书上只写了一句话：'他们选择了十二个无辜者'。\"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雨声敲打窗户，齐修远突然意识到，程岩调查这个案子可能不只是为了职责。
\"你认为我妹妹是被选中的新祭品？\"齐修远问。
程岩点头：\"甘霖祭需要三种祭品‘流血者、断头者和闭眼者’，福利院发现的那具尸体被抽干了血，是流血者，而根据传说，闭眼者必须是......自愿的。\"
齐修远的心沉了下去，他妹妹是民俗学研究生，如果她被某种方式说服，认为自己是在参与一场神圣仪式......
\"我们必须找到祁天华，\"齐修远站起身，\"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等等，\"程岩拦住他，\"祁天华不是普通镇长，他们家族世代掌管青要镇，有传言说......\"
他犹豫了一下，\"说祁家人能够与甘霖娘娘沟通。\"
齐修远本想嘲笑这种迷信，但想到今天的血雨和那些诡异的童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深夜，齐修远独自在旅馆房间整理资料，窗外的雨小了些，但依然能听到水滴敲打屋檐的声音，他反复阅读妹妹笔记本上的内容，试图找出线索。
笔记本最后一页除了那段祷词，还有一个模糊的地址：黑松巷47号，齐修远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地方，位于镇子最东边，靠近老矿区。
正当他准备休息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明天凌晨三点来福利院后门，不要告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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