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失八里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李文忠的将令已如雷霆般传向三路大军。
左路军秦王朱樉整束甲胄，望着被“轰天炮”犁过的戈壁，眼中是对帖木儿老巢撒马尔罕的熊熊战意。
右路军周王朱橚正督促士兵将最后一批棉花种子分发给新归附的牧民，他的目光越过伊犁河谷，算计着如何迂回到帖木儿帝国的西北侧翼。
而中军大帐内，李文忠手持西域舆图，指尖在怛罗斯城的位置重重一点——这里，是帖木儿帝国连接中亚与西亚的咽喉。
公元751年，唐朝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率唐军与大食战于怛罗斯。
唐军初胜，后因葛逻禄部倒戈，寡不敌众败退，此役成为中亚格局转折点，造纸术随战俘西传。
就决定是这里了，大唐高仙芝的仇，将由我李文忠来报!
“报——”斥候浑身浴血冲入帐中，“启禀大帅，金帐汗国使者已至营外，称其大汗脱脱迷失愿率十万骑兵南下，助我大明共讨帖木儿！”
帐内诸将闻言皆是一震。朱樉按捺不住性子：“脱脱迷失？那老狐狸当年被帖木儿赶得像条丧家之犬，如今倒是想捡便宜？”
李文忠却面色沉静，示意传使者进帐。来使是位身着貂裘的突厥贵族，行礼时腰弯得极低。
“我大汗感念大明天威，更记挂与帖木儿的血海深仇。此次特命末将告知贵军，金帐铁骑已在乌拉尔河畔集结，不日便将渡过伏尔加河，直取帖木儿帝国北部的塔拉斯草原。”
“哦？”李文忠手指轻叩案几，“贵军如此神速，不知据本帅了解，金帐汗国兵力不足三万，哪来的十万大军？粮草后勤如何解决？”
使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大汗……大汗已令罗斯诸公国供给。”
“罗斯诸公国？”李文忠与身旁的幕僚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金帐汗国对罗斯诸公国的控制本就摇摇欲坠，脱脱迷失此举，实则是两边示好，大军南下，如果大明占优势就倒向大明，帖木儿占优势，就倒向帖木儿。
同时还能压榨一番罗斯诸公国，想将战火引向罗斯，逼迫他们出钱出力。
这老狐狸，果然打的是坐收渔利的算盘。
“好！”李文忠朗声应道，“烦请使者回复贵大汗，大明感谢金帐仗义相助。我军即刻便会从东、南、西三面发起猛攻，与贵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使者满意而去，帐内却陷入沉默。副将低声道：“大帅，这脱脱迷失怕是靠不住啊。”
李文忠微微一笑：“靠不住才好。传令下去，各军按原计划推进，不得因金帐的消息而懈怠。另外，派细作潜入罗斯诸公国，看看那边到底是何动静。”
正如李文忠所料，脱脱迷失的“十万大军”刚抵达罗斯诸公国边境，便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莫斯科大公顿斯科伊的使者骑着快马，在漫天飞雪中见到了金帐汗的先锋官。
“回去告诉脱脱迷失，”莫斯科大公的使者语气冰冷，“罗斯诸公国早已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羔羊。金帐汗国想征兵？休想!想征粮，可以，每征一粒粮食，需用同等重量的皮毛来换！”
先锋官勃然大怒：“放肆！罗斯贱民怎敢如此对金帐大汗说话？”
使者却冷笑一声：“放肆？当年帖木儿洗劫金帐时，你们金帐的勇士在哪里？如今想让我们罗斯人为你们火中取栗，对抗更强大的大明和帖木儿？做梦！”
消息传回金帐大营，脱脱迷失气得暴跳如雷。
他本想借南下之名，顺便从罗斯诸公国榨取油水，谁知莫斯科大公顿斯科伊竟敢公然抗命。
更让他心惊的是，细作回报，罗斯各公国正在秘密联络，莫斯科、梁赞、诺夫哥罗德等大公国的军队已开始向边境集结。
“反了！真是反了！”脱脱迷失砸毁了案上的酒盏，“这些罗斯狗，忘了是谁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活下来的了！”
他的谋臣小心翼翼地进言：“大汗，如今腹背受敌。南边是李文忠的虎狼之师，北边是蠢蠢欲动的罗斯。若此时与罗斯开战，怕是……”
“那你说怎么办？”脱脱迷失红着眼睛问，“难道真的要听任李文忠踏平帖木儿，然后掉过头来收拾我们？”
“或许……”谋臣沉吟道，“我们可以虚张声势，一方面对大明表示全力支持，另一方面与罗斯假意周旋，待看清楚战局走向，再做打算。”
脱脱迷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就这么办！给大明的使者送去更多的‘利好’消息，就说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渡过第聂伯河，不日便将与他们会师。”
“至于罗斯……派使者去，就说我们愿意‘借’他们一些‘保护费’，但要求他们立刻提供一万车粮食，否则……就别怪金帐铁骑踏平他们的莫斯科！”
然而，脱脱迷失的算盘打得再精，也没料到罗斯诸公国早已暗中与大明有了接触。
李文忠派去的细作带来了丰厚的礼物——承诺击败帖木儿后开放西域商路的文书。
莫斯科大公想到金帐汗国数百年来的压迫，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告诉大明的使者，”顿斯科伊对心腹说，“罗斯诸公国愿意做大明的‘北方盟友’。只要金帐汗国的军队敢踏入我们的领土一步，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帖木儿退回怛罗斯，正在检阅他的近卫军——由一万名波斯、阿拉伯和突厥死士组成的精锐。
这些士兵头戴镶嵌红宝石的铁盔，身披锁子甲，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废物！全是废物！”帖木儿将边境守将的捷报撕得粉碎，“两万重骑兵，歼灭一支五十人的斥候队，也好意思向他报捷!”
他的儿子沙哈鲁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伤痕：“父汗，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他们的‘一窝蜂’火箭能覆盖整个骑兵阵，‘轰天炮’的射程远超我们的投石机。而且……周王朱橚烧毁了我们的牧场和粮草，现在军中缺粮少马，士气低落。”
“缺粮？少马？”帖木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帖木儿帝国疆域万里，难道还凑不齐粮草吗？传我的命令，向所有附庸国征收‘战争税’！”
“波斯、阿拉伯、奥斯曼……让他们立刻送来十万石粮食，一万匹战马，否则……就把他们的苏丹、埃米尔都抓来，钉死在撒马尔罕的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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