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两人，一个她亲自为晴芝挑选的家主，一个双腿大张满头大汗刚生产完的男仆，而那后人家主手里正捧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一只正要剪断脐带的手就这么僵住了，呆呆看着晴丫。
“好啊！好大的胆子！”晴丫上去就是一脚！直踹晴芝家主面门！“我千挑万选，选了你这么个废物让你入赘，供你吃喝，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你竟然背着我后人，给他偷人！”
“生生生！那么能生怎不见你让后人肚子大起来！你这该死的废物！你这该死的垃圾！“
晴丫越说越气，上脚不解气，又上手上肘，狠狠几下落在女人下颌、胸口……打得她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孩子掉在地上，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刚生产完的男仆来不及收拾自己，拖着血糊糊的下半身，赶紧去抱孩子，见她没事，才流着眼泪拍去婴儿身的尘土。
晴丫瞄了眼。
该死的！
没瘤子！
眼红了！这特么怎么不能是她晴家的仔！！！
这下，晴丫下手已经不是怒气了，已经有了杀人的心思！
偷人什么罪来着？
死罪？
很好，她可以下手了。
有这么个哇哇大哭的女婴做证据，那女人死定了！
那男仆抱着孩子，原本低头缩在角落不敢出声，可眼看女人被打得浑身是血鼻青脸肿，几乎就要断气，连忙又鼓起勇气，爬过去，对着晴丫不停磕头。
“饶命！兽神大人饶命啊！我和大人之事，是，是受了将军首肯的！不是私相授受！请您绕大人！”
“什么？！”晴丫瞪大眼，“晴芝首肯？”
“是……是的。”男仆颤颤巍巍道。
晴丫怒火直接窜到天灵盖！拽起半死不活的女人，怒声道：“我管她首肯不首肯！你有这精力，为何不放在我家晴芝身上！”
晴丫攥紧她的衣领大吼一声，“说话！回答我！”
那声音直接震穿屋顶墙壁，柴房天花板瞬间砸下，男仆赶紧护住女婴蜷在夹缝中，而晴丫和那女人却是硬生生挨了一砸。
屋瓦从两人头顶碎落，晴丫没事，女人的额头却流下的一条血柱。
“说！”
缝隙里的男仆咬了咬牙，“兽神大人，他受伤太重，说不了话。”
晴丫朝他狠狠一瞪，“你们倒是有情！”
说罢几个耳光扇到女人面上，锋利的紫气穿透而去，痛得女人大声尖叫。
一阵痛楚过后，紫气收起锋芒，给她猛烈地疗愈了一瞬，成功让她有了片刻说话的能力。
“不……不是小的不行……是……是将军……不愿意。”
“你什么意思？”晴丫咯咯咯捏紧了五指。
“他……他跟我……根本就……没有夫主之实。我一碰他，他就吐……呵……这十年来，从来没有让我……上过床，近过身……怎么生孩子？”
女人万分委屈地看向晴丫，“您也知道……我们女人……必须要男子解毒，不然……他怎么会同意我……另找男子。”
“那念念是怎么回事？！”晴丫鼓起双眼。
“那孩子……不是我的。”
轰隆一声，晴丫颤了颤。
那孩子真的是始皇的？！！
就那一个下午啊！
晴芝看了眼远处突然塌陷的屋子，感受到老祖宗的气无奈笑了笑。
这火气可真大，都拿他的屋子撒气了。
他正在考较晴念念的功课。
礼、乐、射、御、书、数每一项都让他非常满意。
晴念念每回答对一道问题，展示一项技能所学，他就给他投喂一块从灵蝉那里购来的美食甜点。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口腹之欲过重了。
父子俩相处得正融洽，晴念念突然道：“父亲，今日，我在学堂打人了。”
“噢？”晴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我接你的时候，大夫子怎么没有同我提起？”
“父亲不问问我，为何要打人吗？”
晴芝笑，“为何啊？”
“因为有一群讨厌鬼说您男不男女不女，是个罪人，嫁不出去，才找的母亲上门。”晴念念气愤道，“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一群？你要一个人打他们？没受伤吧？”晴芝赶紧撩开他的袖子露出白藕似的胳膊，又翻翻领口，痒得晴念念咯咯发笑。
“没、没受伤的，父亲。”他开心地晃了晃脑袋，“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冥曜始皇子，他一出来，所有人都不敢动手了。他还替我教训了那群家伙，夸您是个了不起的人。”
晴念念兴奋说着。
“我和他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有他罩着，没人再敢说您闲话啦！”
他把小脸凑到晴芝面前左右摇了摇，“在念念心中，父亲是很伟大的男子。”
晴芝一愣，看着他的眼睛带上泪花。
“虽然，念念也很羡慕曜始皇子有个超级超级无敌厉害的母亲，还很亲近他，但是，念念的母亲也不差，不像别人家的，还会打骂他们。”
他神情微微颓靡，“虽然母亲不太爱我，总是疏远我，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打骂您和我，已经很好了。”
他抬起小脸，露出纯真的笑容，“念念该知足的，不是吗？”
晴芝五味杂陈，缓缓抬手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
瞳孔里倒映着和某位神明越发相像的眉眼，喉头发哽。
“念念。”
“嗯？”
“你觉得……始皇怎么样？”
“始皇陛下吗？”他激动了！“念念超级崇拜的人就是始皇陛下了！”
“念念的课本里有一大半写得都是始皇陛下！大夫子也整天都把始皇的话挂在嘴边！她是天底下最强大最厉害的女人了！”
耳边是晴念念滔滔不绝地讲述。
晴芝神情一恍，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
……
“五……晴芝……不要怪老祖狠心。”
老祖宗抬起他的脑袋，朝他嘴中塞进一颗忘情丹。
“要怪只能怪你生在即将断绝的晴家，连老祖也身不由己。”
“除了这件事，老祖可以答应你所有请求……所有。”
想到逝去的母亲、重伤而死把一切都交给他的阿姐、还有卑微祈求他无数遍的老祖宗……
他忍不住落下眼泪。
舌尖一翻，将那丹药悄无声息地藏在了舌下。
巨轮远去，一颗莹白色小丹啪嗒落在甲板，咕噜噜翻滚一阵，落下了高空。
他听从老祖安排出嫁了。
大婚当晚，吐得新娘没法靠近。
后来，只要那人靠近，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吐。
他以为一切会好，不停找大夫治疗，都说他没有病，可他怎么也没法跟人同床，绝望之中，他迎来了晴念念。
他清楚的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可，已经嫁人的他，再也回不去了。
晴家的血脉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延续了，只能暗暗给老祖宗加油，想办法多给她送去有望延续血脉的男子。
他这边，终是。
废了。
有念念足矣。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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