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雷恩的判断是正确的。守夜人的职责就是面对未知，消除威胁。一味的恐惧和回避解决不了问题。
“制定详细计划。”罗垚最终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计划代号……‘窥秘人’。由你全权负责技术准备和风险评估，贝琳负责安全保障和应急响应。
需要什么资源，守夜人全力支持。但是，雷恩，”他紧紧盯着雷恩的投影，“我必须强调，在任何情况下，确保接触不会导致不可控的后果，尤其是……不能让它突破我们的屏蔽，将‘目光’直接投向帝都乃至帝国腹地！”
“明白。接触地点将选在远离人烟的绝域，并设置多重空间隔绝与自毁程序。”雷恩领命。
---
就在“特应对”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针对“彼界之眼”的冒险计划时，遥远的叹息峡谷，变化也在加速。
黎骷长老隐居的洞穴内，那潭“血潭”已经不再是暗红色，而是化为了如同熔岩般炽热粘稠的亮红色，不断翻滚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
潭水中央显现的“黎渊”影像几乎凝如实质，甚至能听到那暗红色河流奔腾的轰鸣，感受到那巨大兽骨散发出的苍茫威压。
影蚺盘膝坐在潭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她的九黎血脉几乎被榨干，用以维持这最后的共鸣。在她身旁，倒着几具被吸干了血液和灵魂的野兽尸体，这是黎骷长老准备的“劣质祭品”，但远远不够。
黎骷长老那形如枯藁的身体此刻却挺得笔直，她手中那根枯骨拐杖深深插入血潭边缘的岩石中，口中吟诵着古老而拗口的咒文，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鬼火燃烧到了极致。
“不够！还差最后一步！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核心，需要引子！”黎骷长老嘶哑地低吼，她猛地看向几乎虚脱的影蚺，又看了看洞穴外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狂热取代。
“孩子，真正的复兴需要牺牲！”她伸出干枯的手，按在影蚺的头顶，“你的血脉纯度足够，但力量还太弱！无法作为稳固通道的‘基石’！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坐标’！”
影蚺抬起头，虚弱地看着长老，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一丝恐惧。
黎骷长老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仅靠我们两人，无法完成这最后的仪式。我们需要……召回其他的‘火种’！”
她松开按在影蚺头顶的手，转而从怀中取出那枚指引影蚺前来“信石”，咬破自己干枯的指尖，将一滴蕴含着精纯煞气的黑红色血液滴在信石上。
信石勐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道道细微的、无形的波动，以某种超越物理距离的方式，向着帝都以及帝国其他可能存在九黎残党的方向扩散出去。
“以吾黎骷之名，以兵主之血为引，召唤散落之薪火！”黎骷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祖地之门将开，复兴之机已至！所有流淌着九黎之血的战士，感应召唤，前往‘断刃峰’集结！为回归祖地，献上尔等的一切！”
这是最后的集结令！她不再满足于隐匿和缓慢积累，她要强行召集所有残存的、拥有一定实力的九黎后裔，无论他们是混血还是纯血，无论他们隐藏在何处！她要利用所有聚集起来的力量和生命，强行冲击那道通往祖地的门户！
做完这一切，黎骷长老仿佛耗尽了力气，踉跄了一下，拄着拐杖才稳住身形。她看着血潭中愈发清晰的黎渊影像，脸上露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容。
“快了……就快了……轩辕的杂碎们，还有那个银白色的异类……待我族自黎渊归来，必将尔等……尽数血祭！”
---
帝都，时计塔“特应对”基地。
雷恩的银白色化身忽然微微一动，他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其古老的煞气波动，以某种他暂时无法完全解析的方式扫过帝都，并向着更远的方向扩散。
“检测到大规模、高优先级的九黎族灵能召唤信号。”他的意念立刻通知了罗垚和贝琳，“信号源定位模糊，指向帝国西北方向，与‘叹息峡谷’坐标部分吻合。信号内容为强制集结，目标地点‘断刃峰’。”
几乎同时，守夜人布置在帝国各处的、升级后的“血脉微光侦测阵”也捕捉到了这一异常灵能波动，并监测到数个原本潜伏极深的、能量反应不弱的混血或纯血九黎个体，开始出现异动，向着西北方向移动。
“他们终于要动真格的了！”罗垚接到报告，脸色一沉，“‘断刃峰’……那是靠近北部荒原的险地，人迹罕至。他们选择在那里集结，必然是为了最终开启黎渊通道！”
他看向雷恩：“‘窥秘人’计划必须加速！我们必须在九黎族完成集结并开启通道之前，解决掉‘彼界之眼’的威胁，或者至少弄清楚它的底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雷恩的投影眼中数据流加速：“明白。‘窥秘人’计划前期准备已完成73%。建议同步启动对‘断刃峰’区域的监控和前期干扰行动，延缓其集结速度。”
“批准。”罗垚点头，“贝琳，调动‘暗牙’精锐，配合‘特应对’提供的侦测和干扰设备，对‘断刃峰’进行外围监控和有限度骚扰，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以拖延为主。”
“是！”贝琳领命，立刻转身离去安排。
指挥室内，只剩下罗垚和雷恩的投影。
内忧（权贵清洗）刚平，外患却以双倍的速度和强度汹涌而来。一边是来自远古蛮荒、试图卷土重来的血脉之敌，另一边是来自未知维度、冰冷纯粹的观察之眼。
守夜人这艘巨舰，刚刚修复了船体的裂痕，就必须同时迎战来自深海与天空的飓风。
雷恩的意念沉入自身的核心，那团初火余烬似乎感应到了外界愈发浓烈的危机，燃烧得更加旺盛，对“燃料”的渴望，对“挑战”的兴奋，以及对那冰冷“观察”的排斥，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力量核心处于一种极其活跃且微妙的状态。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精密的掌控。无论是为了应对九黎，还是为了窥探那帷幕之后的“眼睛”，亦或是……为了驾驭自身这不断滋长着“欲望”的本源。
“断刃峰”的集结号角已经吹响，“彼界之眼”的注视如影随形。而雷恩的“窥秘人”计划，即将在这双重的巨大压力下，被迫提前拉开序幕。
帝国的命运，文明的存续，仿佛系于这即将在绝域中展开的、与未知维度的第一次正式“对话”。成败与否，无人可以预料。
喜欢数学殿堂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数学殿堂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