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林红身边的小雨忽然小声开口：“刘叔叔…那个药老爷爷…他会不会有办法出去？”
药老？
众人眼睛一亮。
那个神秘的老者久居深山，对这里的了解远超他们，或许真的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路径？
“对！去找药老！”刘铁柱挣扎着要站起来，“他知道的路多！”
“可你的伤…”老孙按住他。
“顾不了那么多了！”刘铁柱态度坚决，“大康，二娃，你们跟我去。”
“老孙，你带人守在这里，保护好伤员和情报，如果我们天亮没回来…”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留下大部分干粮和弹药，刘铁柱带着大康和二娃，再次钻入冰冷的夜色之中，向着药老那处地下洞穴的方向摸去。
黑夜的山林危机四伏，不仅要躲避鬼子的搜山队，还要提防野兽和复杂的地形。三人小心翼翼，凭着记忆艰难前行。
终于，在天快蒙蒙亮时，他们找到了那个隐蔽的悬崖裂缝入口。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裂缝入口处，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打斗和拖拽痕迹。
地上还有几滩已经发黑的血迹！
药老放在洞口用于伪装的藤蔓和石块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药老出事了！
是被鬼子发现了？
还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刘铁柱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示意大康和二娃警戒，自己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向裂缝内摸去。
裂缝深处，那处通往药老地下家园的洞口大开，里面黑漆漆的，寂静无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药老前辈？”刘铁柱压低声音呼唤。
没有任何回应。
他划亮一根火柴，迈步走了进去。
火光摇曳，照亮了洞穴。
里面一片混乱，灶台被推翻，草药撒了一地，存储的干粮也被翻抢一空。
显然这里经历了粗暴的搜查和洗劫。
在洞穴中央，药老平时坐的那块石凳旁，地上有一大滩凝固的鲜血。
而药老，却不见踪影。
只有一支被踩得变形的旱烟杆，孤零零地躺在血泊旁边。
刘铁柱捡起那根烟杆，手微微颤抖。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唯一可能知道出路的人，生死不明。
最后的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就在三人被绝望笼罩之时，二娃突然指着洞穴深处那条通往“地龙”巢穴的黑暗缝隙，紧张地说：“刘爷…那里面…好像有声音？”
刘铁柱和大康立刻屏息凝神。
果然，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中，隐约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还有人？
那咳嗽声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断绝，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笼罩三人的绝望。
“里面有人！”大康压低声音，又惊又疑，“难道是药老？”
刘铁柱心猛地提起，握紧匕首，示意大康和二娃警戒两侧，自己则举着即将熄灭的火柴，小心翼翼地向那黑暗缝隙靠近。
“谁…谁在里面？”他压低声音问道。
咳嗽声戛然而止，里面死寂了片刻，随后传来一个极其虚弱，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的老者声音。
“是…是抗联的…后生？”
真是药老，他还活着！
“药老前辈，是我们！”刘铁柱连忙应道，试图钻进去，但缝隙太窄。
“别…别进来…”药老的声音带着急促和警告，“那…那畜生…可能还在附近…小心…”
他指的是那条可怕的“地龙”。
刘铁柱心中一紧，立刻停下动作：“前辈，您怎么样？外面…”
“鬼子…来了…一队伪军…带路的…是…是孙黑虎的狗腿子…”
药老断断续续地说，每说几个字就要喘半天，显然伤得很重。
“我…我杀了两个…撑不住…躲进来了…他们不敢追深…”
孙黑虎！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叛徒！
他竟然连药老这里都找到了！
“您伤哪儿了？我们拉您出来！”
“不…不行…我腿…断了…动不了…”药老喘息着，“你们…怎么…回来了？情报…”
刘铁柱快速将找到鬼子基地、拿到图纸、但无法送出的困境说了一遍。
药老沉默了片刻，黑暗中传来他艰难吞咽的声音：“出路…有…有一条…老夫…本来…打算…带你们走的…”
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在哪？”刘铁柱急切地问。
“这条缝…往里走…不是…地龙巢…另一个方向…岔路…”
“第三个口…左转…一直走…通…通到…后山…哑巴谷…”
药老的声音越来越弱，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路线。
“那谷…没人…能出去…但…要快…鬼子…可能…也会找到…”
哑巴谷！
刘铁柱知道那个地方，极其偏僻险峻。
传说进去的人，都会变成哑巴出来，平时根本没人去。
“前辈，咱们一起走，我背您出去！”刘铁柱决然道。
“不…不了…”药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和拒绝，“老夫…不行了…带着我…谁都…走不了…图纸…重要…快走…”
“不行！”刘铁柱红了眼眶，“我们不能丢下您。”
“糊涂！”药老突然用尽力气斥责道，“几百万人命…重于泰山…走啊！”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再无声息。
“药老！药老前辈！”刘铁柱连喊几声，里面再无回应。
黑暗中，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柴火熄灭后的死寂。
药老用最后的气力，为他们指明了一条生路，也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悲愤和紧迫感灼烧着刘铁柱的心脏。
他对着黑暗的缝隙，重重磕了一个头：“前辈，走好！我们一定把情报送出去。”
站起身，他眼神已然恢复冰冷和坚定。
“记住路线，第三个岔路口左转，直通哑巴谷，大康，二娃，我们走！”
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了老者的黑暗，三人毅然转身，迅速离开这片伤心地。
按照药老的指引，他们很快在裂缝深处找到了那条隐秘的岔路，钻了进去。
这条路同样难行，但好在没有遇到那可怕的地龙。
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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