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书院门前。
银心满脸灰尘地跑回来,刚到门口就踉跄了一下,被梁山伯稳稳扶住。
“梁山伯,你高兴了!”银心带着哭腔,声音哽咽。
梁山伯眉头紧锁:“银心,你家公子呢?”
不远处,恒月、马文才等人都望着这边,恒月神色淡定如常。
“我家公子他……坠崖死了!”银心泣不成声。
“什么?”梁山伯脸色骤变。
恒月开口问道:“有尸体吗?”
马文才像是被点醒,急忙追问:“银心,你家公子在哪坠的崖?带我去!”
“好。”银心抹了把泪,带着众人往悬崖赶去,梁山伯和恒月紧随其后。
到了悬崖边,银心惊愕地四处张望:“公子呢?”
“我下去看。”马文才说着就要往下跳。
四九连忙拉住他:“马公子,不行啊,这太陡了!”
“不行,我必须下去找祝英台!”马文才态度坚决。
“哗啦——”脚边一块小石头滚落崖底。
他换了个位置,仍想下去。
“别急,绳子来了。”恒月话音刚落,就见梁山伯扛着绳子赶来。
“给我。”
马文才伸手去接。
马文才:“给我。”
梁山伯:“不行,我下去。”
马文才:“你这样行吗?我身手比你好。”
银心:“是啊,梁公子。”
梁山伯看着马文才,眼神异常坚定:“这悬崖下是条河,今早刚涨过水,英台若是坠崖,很可能被冲走。你知道如何丈量河宽、判断水流速度吗?你知道哪里有暗礁、哪里水流平缓吗?”
马文才被问得一噎,他自幼习武,却从未学过这些。
恒月在一旁凉凉开口:“马文才,让梁山伯去吧。好歹也是他惹出来的事,让他去赎罪,也算应当。”
马文才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松了手:“好。”
梁山伯迅速将绳子在腰间绑紧,试了试承重,深吸一口气,抓着绳子一步一步往下滑。
悬崖陡峭,碎石不断滚落,绳子被磨得“咯吱”作响。
众人在崖上屏息凝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梁山伯快到崖底时,绳子突然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割断!
“啊——!”
一声惊呼划破长空,梁山伯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崖下的河水中。
“梁山伯!”
马文才目眦欲裂,猛地扑到崖边,却只看到湍急的河水卷着浪花,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恒月也“惊”得捂住嘴。
恒月心里想:梁山伯,别怕这一回你们彻底同心,活着回来。
……
回去的路上,马文才一句话都没说,背影透着说不出的颓废。
经过蹴鞠场时,王蓝田正和秦京生等人踢球,见他过来,笑着招呼:“文才兄,来踢几脚啊?”
秦京生也凑过来:“文才兄,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出什么事了?”
马文才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没什么,我很高兴。”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一个,两个,三个……都没了。这下,书院总算清净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任凭王蓝田他们在后面喊,也没回头。
回到天字二号房,马文才关上门,再也撑不住,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祝英台坠崖,梁山伯落水,这一切,好像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晚上,马文才蜷缩在柜子里,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
黑暗能给人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他没注意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王清之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轻声道:“没人?”
“桑酒,收拾一下东西。”她对身后的人道。
桑酒刚走到柜子前,就察觉不对劲,低声道:“公子……”
王清之明白。
王清之摆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桑酒退了出去。
王清之走到柜门前,能清晰地听见里面压抑的抽泣声。她没说话,只是从墙角搬了条凳子,静静地坐在柜子旁。
[黑猫小梨子:宿主,任务进度70%了!马文才这状态,怕是要崩啊……]
王清之没理会系统,陪了他一整夜。
马文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会儿是祝英台失望的眼神,一会儿是梁山伯坠崖的瞬间,一会儿又是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哭得累了,竟在柜子里睡着了。
子时刚过。
“吱呀!”
王清之看着蜷缩成一团、脸上还挂着泪痕的马文才,轻轻摇了摇头。
他拿起一方浅色丝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眼泪。
就在这时,马文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喃喃着梦话:“别走……对不起……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娘……”
王清之动作一顿,轻轻抽回手,将丝帕留在他手边,重新关上了柜门。
“也是个可怜人。”
她低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残月。
第二天清晨,马文才悠悠转醒。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摸到手边的丝帕,猛地一顿——这兰草纹样,是王清之的!
“咚!”
他霍然起身,推开柜门,却见王清之正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马文才愣住了。
王清之抬眸看他,眼神平静:“醒了?”
马文才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守了自己一夜?
他回来了,他平安回来了。
马文才的眼眶又热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佛祖果然还是眷顾他的。
马文才脸上泛起几分不自在,眼神躲闪着开口:“我昨晚……”
话未说完便顿住了。
王清之抬眸看他,神色平静无波:“我回来得晚,收拾东西时,见你在我柜里。”
马文才喉结动了动,追问:“那帕子……”
“你忽然做起梦来,伸手就抓住了我。”王清之语气淡淡,目光落在他身上。
马文才心里犯嘀咕,明明记得有人轻轻给他擦过眼泪,而且王清之分明守了他一夜,怎么说得分明又模糊?
“要去上课了。”王清之提醒道,转身欲走。
“嗯嗯。”
马文才应着,语气不自觉柔和了些,先前的局促散了大半。
王清之忽然伸出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
马文才盯着那只手愣了愣,心里暗叹:真好看。
“手帕。”
王清之指尖微抬,提醒道。
马文才这才回过神,连忙从袖中摸出帕子递过去,耳尖悄悄红了。
马文才捏着那方兰草纹手帕,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上残留的微凉气息,想起昨晚模糊的梦境——好像确实有双温暖的手替他擦过眼泪,掌心的温度比春日阳光还要柔和。
“哦……”
他应了一声,把帕子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王清之的手。
王清之的手指修长干净,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触碰到的瞬间,马文才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悄悄泛起热意。
王清之接过手帕,淡淡道:“走吧,再晚要迟到了。”
“嗯!”
马文才连忙跟上,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心里那点因梁山伯落水而起的沉重,竟莫名轻了许多。
两人并肩走在书院的石板路上,晨露打湿了青石板。
马文才偷偷看王清之——他今天穿了件月白长衫,领口绣着暗纹,走路时衣袂轻扬,晨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碎金。
“你昨天……”
马文才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一直都在吗?”
王清之侧头看他:“嗯,看你睡得沉,没叫醒你。”
马文才心里一暖,又想起什么,挠了挠头:“我昨晚……没说胡话吧?”
王清之脚步微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说了。”
马文才心一紧:“我说了什么?”
“你说……”
王清之故意拖长声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说要把柜子改成床,说里面比房间舒服。”
马文才:“……”
他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那你别告诉别人啊!”
“嗯,不告诉别人。”王清之颔首,语气认真,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马文才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就算梁山伯真的出了事,就算书院里还有那么多糟心事,好像……也没那么难挨了。
至少身边有个人,会在他狼狈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守着他,还会替他藏起他不想说的秘密。
喜欢快穿之聪明女配不惹事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快穿之聪明女配不惹事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