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语气带着委屈：“我已经很久没听见有人唤我的小字了。”
“马公子，你还有父亲。”王清之淡淡道。
“父亲？”
他嗤笑一声，“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负心人罢了。我早就没什么可说话的人了。”
“你还有朋友。”
马文才自嘲：“呵，朋友？或许是我不配。王小姐，为何来杭州？”
“杭州风貌甚好，是养病胜地。”王清之道。
“小姐愿意做我的朋友吗？萍水相逢，今日一别，有缘再会。”
马文才步步紧逼，眼睛如同饿狼，先是示弱。
王清之眼下寄人篱下，不敢激怒，只能点头：“只做一日之友。”
“跟我来，小姐请坐。”
马文才引她坐下，转身倒了杯茶，递过去，“请。”
茶水温度刚好，王清之却没动——谁知道这疯子会做什么。
“王小姐订亲了吗？有婆家了？”马文才忽然问。
王清之抬头，金簪轻轻摇晃。
“王小姐不是愿意做我一日之友吗？”他追问。
“没有。”
马文才心头一阵酸涩，怪自己先前没查到她的踪迹，又问：“小姐住哪里？我派人相送。”
“很远，我自会与马夫说。”
“琅琊王氏，果然低调。”马文才看破不说破，她既没否认，身份定然不一般，多半是正支族人。
“马公子何时有空？我想现在离开。”王清之起身。
“王小姐唤我佛念吧，今日是朋友，不必见外。小姐也可否告知小字？”
王清之沉默片刻，马文才忙道：“不愿说就算了。”
他端过一碟糕点，“这是杭州特色，小姐尝尝。”
“马公子……”
“佛念。”他坚持。
王清之不解他为何执着于此，还是依言唤道：“佛念。”
马文才听到这声轻唤，浑身轻轻一颤，愉悦地应道：“嗯。王小姐年岁，可是比十七岁大？”
王清之心头疑惑——他怎么知道？还是点头：“是。”
马文才笑得更欢，王清之只觉气氛越发暧昧，转身想出门。
“姐姐，屋外有风，你身子畏寒。”马文才伸手想拦。
王清之（王小姐）转身的动作一顿，瞥见他耳尖的红，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警惕，后撤半步拉开距离，金簪在发间轻晃，划出细碎的光。
“叮铛！”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袖角，指节泛白——这人的眼神太烫，让她莫名发慌。
马文才看着她戒备的模样，方才的雀跃瞬间凉了半截，嘴角的笑意塌下去，眼里的光也暗了暗，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他往后退了半步，手背在身后轻轻蹭了蹭，像是在懊恼刚才的唐突，声音也低了些：“我……我只是想说，外面风大，你穿得薄。”
王清之看着马文才这副扭捏模样，与往日判若两人，眉峰微蹙。
“姐姐，你喜欢吃什么？”马文才眼神里带着点讨好。
“还是先送我回去。”王清之语气冷淡。
“不行！”
马文才突然提高声音，见她要走，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指尖微微用力，王清之便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蹙眉挣扎。
“姐姐，别急。吃完饭，我一定送你离开。”马文才语气软下来，手指却没松。
王清之暗自着急——桑酒怕是要傍晚才能到，马文才此刻的状态实在诡异。
“姐姐，不如留下来？”他忽然道，“明天我成亲，姐姐会祝福我吗？”
“不留下来。”王清之斩钉截铁。
“姐姐……你是佛念唯一的朋友啊。”马文才低下头，声音发闷。
王清之沉默着，渐渐放松了挣扎。
马文才松开手，走到她面前，深深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姐姐，我喜欢你。”
王清之猛地抬眼，满脸惊愕——没料到这个向来傲娇的人会当场表白。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我们能早点认识，或许我真的……”
“嗯，先用膳吧。”王清之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
“好。”马文才眼睛一亮，伸手想扶她，却被王清之拨开。
他非但不气，反而嘴角勾起笑意——他们之间总算有了身体接触。
……
席间，马文才夹起一块水晶马蹄糕，递到她碗边，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尝尝这个，杭州的水晶马蹄糕，甜而不腻。”
王清之盯着满桌菜肴，迟迟没有动筷。
“姐姐，可是不合胃口？我让人换一桌。”马文才探身问，眼神里满是紧张。
王清之只觉浑身不自在，哪敢轻易入口。
[黑猫系统：宿主，任务进度99%。]
一阵咳嗽袭来：“咳咳咳……”
马文才连忙端过一碗薏米粥，放在她面前：“温度刚好，适合病人。”
见她没动，自己舀了一勺喝下，“姐姐放心。”
王清之仍没动作，马文才忽然想起她手有伤，忙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的手不方便，佛念喂你。”
“我自己来。”
王清之惊觉起身，却因眩晕晃了晃。
马文才眼疾手快，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一带，便将人揽入怀中。腰间丝带飘起又落下，金簪碰撞发出“叮当”轻响。
他鼻尖擦过她的脸颊，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气，喉结滚了滚，才扶她坐稳在自己腿上。
王清之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声音虚弱：“放我下去……”
马文才假装没听见，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唇：“嗯？姐姐说什么？”
丫鬟们早已红了脸，被他喝退：“你们出去。”
房内只剩两人，王清之缓了片刻，睁眼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挣扎着想起身。
马文才右手收紧，带着薄茧的掌心牢牢箍住她的腰——那里刚在马车上受了伤，王清之忍不住蹙眉。
她微微前倾，吐气拂过他的脖颈：“放开！”
马文才手劲松了松，虚虚搭着：“姐姐慢点，小心站不稳。”
王清之挣脱开，坐回凳上，马文才拿起粥碗：“姐姐，张嘴。”
“我不吃。”
“不吃会饿的。”
王清之侧过身：“不想吃。”
马文才猛地放下碗，“滋啦”一声推响了椅子。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双手搭在她腿上，直视着她：“姐姐，你不吃，就别逼我无礼。我是担心你身子。”
见王清之脸色苍白，病气中带着茫然，他语气又软下来：“是我错了，不该凶你。你刚醒，总得吃点东西。”
“嗯。”王清之应了声。
马文才喜出望外，刚要喂，被她拦住：“我自己来。”
“手刚包扎过，怎么行？”
他坚持要喂，见她蹙眉，又松了口，“姐姐自便吧。”
王清之舀了几口粥，没什么胃口。
马文才又端过野鸡人参汤：“尝尝这个。”
“好。”她小口喝着，忍受着他毫不掩饰的注视。
“姐姐觉得我是怎样的人？”马文才忽然问。
[清舟：系统，确定是99%？
黑猫系统：确定。]
王清之放下勺子：“马公子仗义、善良、温柔。”
“唤我佛念。”
“佛念是个好人。”
马文才笑得眉眼弯弯，又问：“姐姐心仪什么样的人？”
见她皱眉，自己先答，“我喜欢聪明、勇敢、有才气的女子，性格温柔，身高与我相差不大……”
王清之听着，没接话。
“姐姐呢？”
“没想过。”
“那姐姐觉得我怎么样？”
王清之含糊道：“很好。”
马文才眼中亮光更甚：“姐姐喜欢我吗？”
“马公子，明天是你结亲的日子，今日之言，全当没听过。”
“婚可以退。”
王清之怒道：“名节大事，怎能说退就退！”
“她在等别人，我放手，她只会高兴。”马文才望着她，“姐姐放心。”
王清之语塞，迅速敛了神色，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清舟:怎么回事！难道要我娶吗？
黑猫系统:宿主任务进度99%，还有希望哦。
清舟:其实没有马文才也会有其他张文才，李文才，换一个人也可以。
黑猫系统:是的，宿主。只不过换成其他人，祝英台就无法赶去和梁山伯化蝶。
清舟:要找个可控的人，恒月！]
此时，渡船上回杭州的恒月忽然打了个喷嚏：“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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