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回到指挥部时，看到戈辉此时正在看巴尔干半岛地图，脸上满是无奈，自言自语道：“几百年都这样了，还争个什么劲呢！”
“那里又要开打了？”伊娃问道：“这次是谁要挑起战火？”
戈辉点头，说道：“很可能十二月之前差不多就开打了。这次是奥斯曼要挑起战火，奥斯曼新军要参战了。”
“就是我们帮他们训练的新军是吗？”伊娃问道：“他们能行吗？有禁卫军的战斗力吗？”
“我们的教官团还在那里，还在帮他们训练军队。”戈辉说道：“我们又签了延长培训协议，到1912年结束。”
“你觉得哪一方，赢面更大？”伊娃说道：“你希望哪一方赢？”
“奥斯曼领土超两百一十万平方公里，远远超过奥匈国的六十七万多平方公里，几乎是其三倍。”戈辉对比道：“但是打开人口分布图就会发现，奥匈国人口超过五千万，对比奥斯曼的两千三百多万人口，是其人口的两倍多，这是碾压性优势。”
戈辉进一步对比：“奥匈国钢铁年产量二百六十万吨，是奥斯曼三万吨的八十六倍，这就是为什么，奥斯曼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向我们进口武器的原因，特别是子弹，每年都要向我们进口上亿发。”
“还有”戈辉继续道：“奥匈国有四万三千多公里的铁路，而奥斯曼只能依靠三万辆野猪拖拉机。奥匈国的斯柯达兵工厂能生产FA-1903半自动步枪和FA-26-J轻机枪，还能生产各种口径的火炮，非常精良，德国认可，而奥斯曼的工厂不能独立生产先进步枪。奥匈国有近八十万常备军，还有九百万的总动员能力，而奥斯曼仅有一百二十五万。”
“照你的说法，这仗没法打了。”伊娃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戈辉摇头，说道：“奥匈国民族构成复杂，有十一个民族，简直是欧洲民族博物馆，还一直有分裂隐患，有些一直在搞分裂。很难保证，奥匈军在外面打仗时，后院不起火，让奥匈军瞻前顾后。”
“奥斯曼不也这样吗？”伊娃说道：“我知道那里，阿腊波人、土耳其人、库尔德人，也不是一条心，也很难在战争中形成合力。像我们北方特区，单一民族这样的很少见。”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居然带着一种骄傲的神情，她是彻底把自己当龙国人了。
“这次，是土耳其人自己动手，他们不靠外力。”戈辉说道：“奥斯曼新军是一支作风硬朗敢打必胜的强军。”
这次是指挥奥斯曼新军的是恩维尔帕夏（帕夏相当于总督之类的高官）。
恩维尔结束了在禁卫军红山基地联合特种训练之后，带着三百名特种兵回到奥斯曼，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火箭般升到了帕夏层面的军方高官，直接领导自己从龙国带回来的特种部队，他为其命名为托罗斯特种部队。托罗斯山是奥斯曼南部的高大山脉，奥斯曼最高的山峰就在这片山脉里。用托罗斯为特种部队命名，足见恩维尔对其寄望有多高。
另一支，在奥斯曼与禁卫军联合训练的特种部队，也被恩维尔划到自己麾下，并为其改名为亚拉拉特特种部队。亚拉拉特山，在奥斯曼东部，因传说中诺亚方舟停靠而得名。恩维尔说：为你们改名为亚拉拉特特种部队，就是希望你们成为帝国的诺亚方舟，成为人民最后的依靠。
从这一点说，恩维尔真的用心了，而且还很有自己的想法。
一九零九年初的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历史虽有惯性，但还是变了）后，巴尔干地区进入了全新的整合期。
奥匈帝国抓紧时间消化塞尔维亚，恩威并施，一边血腥镇压反抗组织，一边给听话的人减租减税，政策上给予更多的照顾。一年半多的时间，虽然没有清除全部的反抗组织，但是已经听不到反抗组织的声音了。
奥匈帝国在消化塞尔维亚的同时，也在与保加利亚、希腊、黑山联系，并很快达成了军事同盟，即巴尔干同盟。作为一直以来的敌对国家，是怎么达成同盟的？不得而知，背后的利益交换有多少，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们貌合神离，心中各怀鬼胎。
新成立的巴尔干同盟，把目标对准了政权更迭后的奥斯曼帝国，把奥斯曼彻底驱逐出巴尔干地区。如果成功了，奥斯曼愿意吐出吞并的塞尔维亚，把巴尔干半岛，还给巴尔干地区国家。
实际上，奥匈帝国知道，以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彻底驱逐奥斯曼，联合其它国家也不行。大家诉求不一样，心不在一处，但是战争可以消耗塞尔维亚人，人没了，反抗也就没了，塞尔维亚还是自己的。
在征兵时，奥匈帝国就告诉塞尔维亚人，你们帮我们打败了奥斯曼人，我就给你们自治的资格。对藏在人群中的塞尔维亚反抗组织来说，奥匈帝国是敌人，奥斯曼帝国同样也是敌人，让两个帝国开战，对他们有利，于是踊跃参军，并号召更多的塞尔维亚人参军。
奥斯曼与沙俄的百年的战争，让奥斯曼的情报网络覆盖了整个巴尔干地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奥斯曼帝国的眼睛。知道了巴尔干同盟成立，并把枪口对准自己后，奥斯曼新政权决定先下手为强。
立即开始调兵，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集结了二十万新军，任命恩维尔帕夏为总司令。
恩维尔立即确定了两个进攻方向，一个是希腊方向，另一个是保加利亚方向。
巴尔干同盟方面，也知道了奥斯曼针锋相对的计划，同盟方面也开始调集更多的兵力。
巴尔干半岛的兵力调动，沙俄也一直在关注，也有点看不明白，几个敌对国家是怎么走向同盟的？我又能从这场战争中拿到什么？沙俄一直是塞尔维亚反抗组织的背后金主，这次塞尔维亚反抗组织踊跃参军，背后也是沙俄提醒后的结果。
现在的沙俄军超过一半的士兵装备了m-1909半自动步枪（与SVt-40的设计完全相同），沙俄正在加速步兵武器半自动化。沙俄军方有信心在未来的两年内，完成步兵武器的全部半自动和自动化。自动化武器是7.62毫米口径的m-1907轻机枪，即FA-26-J班用轻机枪的沙俄版。
对沙俄来说，这次是一个机会。沙俄也有实力，在合适的时机，参加这场巴尔干半岛的军事博弈，所以，沙俄也开始了自己的兵力调动。这也是为什么斐迪南大公三人，密访北方特区，寻求禁卫军牵制沙俄的原因所在。
到了今年十一月下旬，巴尔干地区已经战云密布了，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尼古拉二世也就在这个时候，致函北方特区，他要访问北方特区。
正在指挥哈尔滨抗疫工作的戈辉，不得不回到新春天等待尼古拉二世。
12月5日下午，俄皇尼古拉二世一行抵达新奉天，直接入住奉天宾馆。
奉天宾馆是特区政府直接管理的，专门接待高级别外宾的特别宾馆，一般人没有资格入住这里，总经理是戈辉指定的毛来喜。
当晚，在奉天宾馆举行招待晚宴，戈辉、孙再芝、黄星都参加了。
戈辉和尼古拉二世在宴会上频繁互动，完全像老朋友一样，要知道年初时两国还是交战关系。
宴会上，戈辉和尼古拉二世共同宣布，沙俄和龙国在东北地区和西北地区，边境划界工作已经全部完成，长久的和平真的来了。
真的来了吗？有些话听听就完了，很多时候元首层说的话，和放屁差不多。
宴会后，在奉天宾馆的元首套房里，戈辉和尼古拉二世相对而坐。
“今晚喝的紫铜确实是好酒，口感柔和，胃里也很舒服。”尼古拉二世把身体仰在沙发上，说道：“这种微醉的感觉很奇妙。”
戈辉淡淡一笑，说道：“紫铜是黄酒，是以糯米、黍米等原料发酵而成的低度酒，富含多种有益身体的营养成分，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辅助消化，并为人体补充多种微量元素，当然是好酒啦！相当于液体面包。”
“但是，我还是喜欢烈酒。”尼古拉二世说道：“烈酒才是俄国人的最爱，冰天雪地里，唯有烈酒才能让我们活下来。”
“明天请你喝赤水河，五十三度的烈酒，就是不知道你是否习惯那个酱香的味道。”戈辉说道：“但是今天，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儿吧！”
“这次你还会插手巴尔干局势吗？”尼古拉二世问道：“我希望你保持中立。”
“他们就是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跟我无关，我只当热闹看。”戈辉一脸轻松地说道：“我更关心军火交易，不要少给我或不给我钱，其它的跟我没关系。”
“事实上，我也想不出你怎么插手巴尔干局势。”尼古拉二世说道：“我们之间的边境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你不主动，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战争。”
“这也是我想说的，只要你不主动，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战争。”戈辉笑道：“不但不会有战争，生意还可以做起来，就像我们在亚尔斯克设立的贸易区。”
生意？尼古拉二世轻轻点头，这个确实可以有，他也确实想买禁卫军的武器。
戈辉也把身体陷进沙发靠背里，笑着问道：“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你卖给奥匈国的火箭炮，我也想买，还有那个76毫米小炮，在你们的外东北和外西北，我们没少吃它的苦头。”尼古拉二世说道：“我知道，这是德国人给你的，你能卖给奥匈国、奥斯曼、意大利、希腊，就也能卖给我。”
“可以卖给你，但是也得买足够多的炮弹才行。”戈辉直接开价：“ctU-107火箭炮，技术免费送，但是炮弹得买五万发，一发火箭弹五千两纯银，76毫米步兵炮，每发炮弹两千两纯银，每门炮不得低于三千发。”
尼古拉二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没算明白，但可以肯定数额巨大，于是还价：“太贵了，火箭弹两千两，步兵炮弹五百两。”
“沙俄现在根本没钱，沙俄现在有多穷，你比我清楚。”戈辉直接摇头，说道：“我们这个交易进行不下去。”
尼古拉二世也明白，沙俄现在确实没钱，但是他也想要禁卫军的武器，于是问道：“我可以用东西换，你想要什么？”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戈辉说道：“你可以用铁矿石的精矿粉支付军火费用，但我的价格不会改。”
尼古拉二世皱眉，说道：“用铁矿石支付军火费用，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
“所以，你可以用铁矿石做抵押，从美国人或者英国人那里贷款，然后支付给我。”戈辉说道，这才是戈辉的真正目的。
尼古拉二世摇头，说道：“他们不需要我的铁矿石。”
戈辉低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们库尔斯克地区，有超大型铁矿，品位很高，只不过埋得的有点深。那里距离欧洲比较近，距离黑海的港口也比较近，他们应该更容易接受吧！”
后世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毛熊国才开始大规模开采库尔斯克地区的铁矿，品位超过百分之五十，绝对是高品位铁矿。
“你是怎么知道的？”尼古拉二世震惊道，同时心中狂喜，超大型，高品位，沙俄很可能很快就要有钱了。
“我的人去你那里调查，不是很正常吗？”戈辉诧异道：“难道你的人没在我这里调查？彼此彼此，大家都一样，不然养着情报机构干什么？”
“这种心照不宣话，你是怎么这么直白说出来的？”尼古拉二世被二次震惊了。
“我就是这么耿直的汉子”戈辉无所谓地说道。
“你确认库尔斯克地区有铁矿，超大型，高品位？”尼古拉二世确认道。
戈辉十分肯定地说道：“我百分之一百的确认，就在库尔斯克磁异常地区，保守估计几百亿吨，都是品位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高品位铁矿。”
尼古拉二世又被震惊到了，戈辉居然知道的如此详细，可见一定有当地人帮忙，而且进行了大规模勘探。这么大规模居然没人反应到圣彼得堡，可见有太多的人尸位素餐，都该拉出去枪毙。尼古拉二世相信戈辉说的，因为戈辉没有必要骗他。
戈辉感叹道：“嘎德真的是太眷顾你们了，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你们。”
“你们的大孤山矿区，储量也非常巨大，你们不缺铁。”尼古拉二世说道。
“没有可比性，我们的铁矿石品位只百三十几。”戈辉摇头，说道：“你们的铁矿石，是生锈的铁块，我们的是石头，沾了一点铁锈，这是天壤之别。”
“好啦！总比没有强！离的近，还露天开采。”尼古拉二世安慰完，又道：“不过我得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俄国很可能靠这个铁矿走出困境。”
“我也是不久前才确认的，不然在德国时就告诉你了。”戈辉解释道：“我是真的希望沙俄的经济好起来，这样我们双方将会有更大规模的贸易往来。”
“我会考虑你的方案的。”尼古拉二世说道：“只是这个过程需要多花一些时间。”
“我现在最着急的是哈尔滨的疫情，其它的都要放后放。”戈辉坦言道。
尼古拉二世认真的问道：“是什么让你在还没确定是鼠疫的时候，就敢直接定性为鼠疫，直接采取措施，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不重要，如果真是鼠疫，我们输不起，宁可犯错，也要赌一把，结果，我赌赢了。”戈辉认真道：“正是因为我们提前采取措施，才没让鼠疫大规模爆发，没有让特区建设毁于一旦。”
“现在什么情况？”尼古拉二世关切地问道：“俄国也有很多优秀的医生，我可以派过来帮你们。”
“谢谢，我们能搞定，我们有特效药，我们能战胜鼠疫。”戈辉自信地说道：“昨天收到消息，确诊感染人数已经开始减少，康复出院人数在稳定增加，死亡人数已经减少到个位数了，我们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你们创造了奇迹！”尼古拉二世感叹道：“我们应该喝一杯！”
戈辉直接点头，立即让人：“准备一桌洒菜，酒要赤水河。”
这是尼古拉二世第一次喝赤水河，酱香的味道，可能不太适应，每喝一口，都要皱了一会儿眉毛，感叹道：“这酒……”没感叹出所以然来，还需要再品。
戈辉告诉他：“这酒需要放三到五年之后才会有更好的味道，你现在喝的是刚出厂不久的。”
尼古拉二世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
戈辉把话题拉回巴尔干问题上，问道：“你们这次打算深度参与巴尔干局势了？”
尼古拉二世直接干掉杯中酒，说道：“远东的出海口彻底没了，双头鹰只能向西看，亚得里亚海的出海口，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其实，黑海的港口也够用了。”戈辉建议道：“只要你们的海军足够强大，奥斯曼就不敢在海峡位置对你们动手，或者交好奥斯曼，我可以牵线搭桥。”
尼古拉二世，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摇头，说道：“我们和奥斯曼打了一百多年，很难交好，两国之间的成见，就像黑海一样，没有一丝光亮。”
“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戈辉说道：“只要找到你们和奥斯曼的共同利益，走到一起完全不是问题。”
尼古拉二世举着透明的玻璃洒杯，一边在灯光下认真观察酒体，一边说道：“我想不出俄国和奥斯曼有什么共同利益，而且这个利益还要大到覆盖一百多年积攒下的仇恨。”
“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利益。”戈辉说道：“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谈未来。”
活下去？尼古拉二世忘记把口中的酒咽下去了，就那么含在口中，思考活下去中什么意思。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最后两人都喝多了。
戈辉直接住在了奉天宾馆。
第二天早上，和尼古拉二世一起吃的早餐，尼古拉二世对赤水河赞不绝口，说这是他喝过的最好的酒。
戈辉说等你走的时候，送你两箱，三五年后，请你喝真正的赤水河。
S1赛季后期，尼古拉二世全家被接到新奉天避难，赤水河成了他打发余生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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