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院那边,夏蝉正带着丫头打扫庭院,见七姑娘早早就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请七姑娘安。”
小菊低声对七姑娘道:“姑娘,这是太太身边的夏蝉姐姐,与秋月姐姐一同管着这院里的粗使们做活。”
七姑娘闻言,脸上的笑就大了几分:“夏蝉姐姐快起,不知太太可起身了?”
夏蝉起身后,便回道:“太太方才用了饭,这时正在上妆。”知晓七姑娘是刚回府,便又提点了一句,“平日里姑娘们请安,都是巳时,哥儿们是巳时三刻。”
七姑娘便道:“多谢夏蝉姐姐提点。”
小菊便上前,挡着点人,塞了一个荷包给夏蝉。
夏蝉收了荷包,又道:“七姑娘且暂且候一候,我遣人进去通禀一声。”
“有劳夏蝉姑娘了。”敖妈妈这才插一句嘴。
夏蝉叫人进去通禀,太太知晓后,并未说话,对着铜镜插簪,选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大满意。
一旁伺候的挽春就道:“叫人摆一碟子点心,让七姑娘去偏房喝茶吃点心。”
秋月在一旁又拿了两支钗,对着镜子比照给太太瞧,太太依旧不大满意,最后犹豫了许久,在侧后方落了簪。
敖妈妈见只一个小姑娘来领七姑娘喝茶吃点心,就知道太太心里不大在意七姑娘,心下有些担忧,怕太太是爱磋磨的人,会为难自家姑娘。
七姑娘倒是稳得住,跟着丫头进了偏房,只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茶水也只呷了一口,怕喝多了茶,闹出什么岔子。
七姑娘来得早,在偏房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有丫头又领来三个姑娘,走在最前面的小姑娘最矮,但声音却最亮:“七姐姐怎么走得这么早?我起身后,本想叫丫头寻七姐姐,约姐姐一同给太太请安,不想姐姐早走了。”
七姑娘起身,先给另外的两个姑娘行礼:“请姐姐们安。”随后才回八姑娘,“我惯常起得早,听妹妹那边还没动静,便知妹妹还在睡,便不敢打扰妹妹,八妹妹莫怪。”
后面的两个姑娘回礼,口中喊着七妹妹,其中一个道:“七妹妹何必多礼,不过是一件小事,八妹妹也不是小气人,哪能怪你?对不对,八妹妹。”听她说话,倒是个爽利的。
七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姊妹们,分不清人,小菊连忙悄声提醒:“姑娘,这说话的是五姑娘,旁的是六姑娘。”
八姑娘听了五姑娘的话,哼了一声,好似跟五姑娘关系不大好。
一旁的六姑娘,笑笑不说话,显然是见惯了这场面的。
几个姑娘各自坐着说话,小菊低声提醒,谁是谁。
敖妈妈站在后面,打量这些姑娘,瞧着都不是好相处的。
方才说话的五姑娘更是,虽然看着爽朗,但喜欢挑人话头,看着好像说的都是好话,但总能挑起人不喜来。
这才没两句话,就让八姑娘不喜起来。
八姑娘虽然跟自家姑娘住一起,昨日却不曾打发人来问上一句,可见是瞧不上自家姑娘。
敖妈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些姑娘,自家姑娘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五姑娘善谈,一会儿又跟八姑娘说几句,一会儿又跟六姑娘说话,也不冷落七姑娘。
六姑娘偶尔回应几句,八姑娘却有些爱搭不理。
五姑娘也不恼八姑娘,一副宽和大姐姐的模样,随后又找七姑娘说话,问了好些庄子上的事情。
没多久,外面又传来声音,五姑娘道:“想来是大姐姐她们来了,咱们也该去给太太请安了。”转头对七姑娘道,“七妹妹有所不知,咱们惯常请安,是跟着大姐姐她们走的,四位姐姐什么时候来,咱们什么时候给太太请安。”
谁叫那四个,不是太太亲生的,就是太太娘家媵妾生的,太太自然是舍不得她们多等的,自己这等外八路的小娘生的,在太太面前,并不得脸。
七姑娘笑笑,只做腼腆状,没接五姑娘的话。
这话听起来好似没啥问题,但怎么听,都带着点酸气,自己还是少接话为好。
若说容貌,太太所出的三个姑娘,还有养在太太膝下的三姑娘,是比不上后面几个妹妹的,但通身的气度,却远强于妹妹们。
“请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安。”几个小的,向着四人请安。
众人互相见礼。
大姑娘为长姐,瞧见了眼生的七姑娘,率先笑着道:“这便是七妹妹吧,上前,叫姐姐们看看。先前,你身子不好,养在庄子里,现下身子骨可好些了?”
“多谢大姐姐关心,现下身子都好了。”七姑娘回道。
众人都知,七姑娘体弱养在庄子里是假话,但没人揭穿,包括七姑娘自己,都顺着大姑娘,认下了自己曾经身子骨不好的话。
大姑娘又道:“姐妹第一次相见,稍后我遣人给你送些东西去,算是见面礼。”
“谢大姐姐。”七姑娘道谢。
一旁的二姑娘等也附和大姑娘的话,也都道要送见面礼。
一时间院子里的氛围十分的热络,这时,秋月从里间出来道:“请诸位姑娘安,太太请姑娘们进屋。”
众人停了话头,跟着秋月进去请安。
七个姑娘,按序齿站成两排,给太太请安。
七姑娘昨日已经拜见过太太一次,但没能说上话,就被太太打发了出来,今日倒是看清了太太的打扮。
衣裳上的花纹侬艳繁复,盘金织锦,梳着高髻,戴着成套的金簪玉钗,额间贴的花钿,细细瞧了,才发现竟然是用珍珠做花心,金粉做花蕊。
七姑娘心中有了数,太太果然如菊瑛所说,喜欢俏色、艳色,因着生得有些富态,这般打扮不仅不俗气,反而有些华贵雍容之感。
太太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打发这些姑娘离开,独留了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这几个姑娘说话。
因着七姑娘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嫡母,还得了一份见面礼,给了两匹轻罗料子做夏裳,并一套头面。
出了正院,五姑娘就道:“七妹妹,平日里没事儿,多来繁祉堂找我跟六妹玩。”
七姑娘应声,互相见礼告别,一转头,发现八姑娘已经带着人先走了。
走在路上,见四周没人,敖妈妈才道:“瞧着这几个姑娘,都不大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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