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没时间跟他们多说话，也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告诉他们如果是手指受伤的话去急诊，他们走错地方了，急诊出门左拐。
说完之后她就回过身来推着顾客爷爷去二楼的内分泌门诊就诊了。
到了诊室门口之后，还没有叫到他们的号，所以他们就先在外面等着。
“敏敏，爷爷要喝水。”
程霜听见了，但是敏敏是谁？她往身边看了下，也没有人走过。她弯下腰来，“爷爷，您要喝水是吗？”
老人伸着颤抖的手，“要喝水。”
程霜便立马从袋子里找到他的水杯，透明的杯子里不是纯净水，而且泡制的茶水，有很多材料，看起来是精心准备的。
她怕爷爷拿不稳水杯，撒了弄湿衣服，所以她直接蹲下喂爷爷喝，但只喝了两口又不愿意喝了，说水是苦的。
“谁给你煮的茶呀，爷爷？”她边扭紧瓶盖边问。
“还能有谁，不都是你奶奶弄的。”
程霜这才发现爷爷有一些不认人，跟她奶奶一样，有点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
刚放好水杯，爷爷又指使程霜去打印检验结果。
“爷爷，不需要打印的，医生的电脑里会有。”
“医生的电脑里有，我又看不见，让你去就去，怎么长大了还叫不动了。”
看爷爷有点生气，她看了一眼诊室门口的显示屏，前面还有两个人才轮到爷爷，应该来得及。她便又推着爷爷到一楼大厅打印检验结果。
周末的医院人比较多，所以直梯有人排队，程霜焦急地等待着，生怕耽误太多时间过号了，那就要等很久才能重新叫号。
好不容易下了楼，几台打印机子也都有人排队，她在队伍里不停地伸长脖子往前看，希望前面的人再快一点。
打印完后，她推着爷爷快步走，到了二楼大厅的时候已经听到叫号机叫到爷爷的名字了，她顾不上手酸继续推着轮椅快速前进，同时还要避让路过的人，那一刻程霜觉得自己在演电影。
进了诊室后，程霜累得张嘴喘气，手上的酸感在停下之后也更加明显。医生看完爷爷的检验报告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血糖还是高，要注意控制饮食，也要记得按时吃药。
程霜没忘记录音，到时候要整理成文字发给顾客的家属。
听到要控制饮食，爷爷突然拉过程霜的手，神色慌张地说：“敏敏，你跟医生说，你奶奶是不是都不让我吃甜的东西了。”
“是，是的。”程霜安抚住爷爷后跟医生说：“谢谢医生，我会转告病人家属的。”
随后她把爷爷推出了诊室，去缴费，然后去药房拿药。等待拿药的间隙，爷爷又使唤程霜，“敏敏，你给爷爷念一下检验结果的单子。”
程霜从袋子里拿出检验结果，放到爷爷手里，“您看得清楚吗？我怕我念不好。”
毕竟单子上是都是医学专有名词，那些单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念，怕念不对。
“爷爷看不清的呀。”
程霜没办法，只能磕磕绊绊地给他念，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反正他没有反驳过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拿了药后，程霜给爷爷说了一遍该怎么吃，虽然她知道他可能记不住。推爷爷下楼的时候，程霜忍不住问：“爷爷，敏敏是谁啊？”
爷爷往后仰着脖子看她，她干脆停下不动，好让爷爷看清楚，看能不能认清，但他却说：“你不就是敏敏，我的大孙女。”
“这样啊！”程霜心里瞬间有点不一样了，原来爷爷一直把她错认成孙女。
“你看你太久不回家了，都认不得爷爷奶奶了。”
怕老人伤心，程霜说：“没有，认得的，考考你嘛。”
“你在国外钱够不够花，你爸给不给你钱？”爷爷说完后左掏右掏，从兜里找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硬要塞到程霜手里。
“爷爷，我有钱，您留着。”
但爷爷不肯接回去，她只好塞回爷爷的袋子里。可这样的动作被爷爷看到了，“敏敏，不要放进袋子里，会被你奶奶拿走，放进你的口袋，听话。”
她本想不听，可是看到爷爷有点生气了，便只好塞到了马甲的口袋里。
推着爷爷出门诊门口的时候，程霜迎面撞上了要走进来的顾亦安，他自己一个人。
“罗飞伤得很严重吗？”程霜先开口问。
“哦，没有，就是软组织挫伤而已，他已经回去了。”他的嘴角弯了弯，“我是过来找你的。”
“哦！”
“累不累，我帮你推一会儿吧？”顾亦安问。
“啊，不用，马上结束了。”
看到爷爷一直在歪头看走在旁边的顾亦安，她给介绍：“爷爷，这是我的同学。”
“是同学啊。”
顾亦安没说话，只朝老人微笑地点了点头。
程霜在拿药的时候已经给爷爷家属发过微信，所以这会儿已经安排了人过来接了，所以她只管送到医院门口就行。
这一单花了两个小时，挣了60元。程霜已经挺满足的了，爷爷虽然总让她干这干那，但是没有很难缠。
程霜看着接爷爷的车开走之后，突然反应过来那200块钱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啊，我忘了。”
“什么？”顾亦安问。
“刚刚爷爷硬塞给我200块钱，忘记还回去了。”程霜本来记得的，顾亦安来了之后给忘了。
“就当是小费了。”
“我也想自己拿着啊，”何况程霜现在这么缺钱，“但我怕出问题，一会儿还是发微信还回去吧。”
顾亦安来的时候是开罗飞的车，载着罗飞和李泽添过来；看完急诊之后他让李泽添送罗飞回去，他过来找程霜。所以这会儿两人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程霜已经把马甲脱下放进包里，身上穿的是那件在youth喝醉那晚的黑色棉衣。
顾亦安瞄了眼，问：“下周还要继续降温，买新衣服了吗？”
“没，还在选。”程霜不好意思说没买。
“嗯。”顾亦安把双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与她并排走着，“怎么不送外卖了？又干起了陪诊。”
“外卖送不了了，我没有小电驴，原来借用室友的，被我骑坏了。”程霜突然想到一个事，“罗飞是不是又说我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了？”
顾亦安笑了起来，笑声很清冽，“对，他刚刚确实这么说了。”
“怎么不自己买一辆车呢？”
“你觉得呢？当然是钱不够。”
“很贵吗？”顾亦安问出这句话没什么其他意思，他只是单纯不了解电动车的价格。
程霜想说贵，但是看了眼身边的人，对他来说买小电驴应该跟买菜差不多，便改口：“对你来说肯定不贵。”
听她这么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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