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掌柜脸涨成猪肝色，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狠狠盯着吴氏与杨子谦。
“你们两个还不快些交代，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回事？”
全场一片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
只有叶锦绣轻松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
杨大掌柜却用手挡住她：“叶娘子，不，或许我该唤你锦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当事人，不如由你来说。”
吴氏连忙喊出声来：“老爷，你们听错了！哪有什么冒认不冒认？我是与锦绣这孩子有眼缘，便说要认她为义女。”
“姐姐这话说得自己相信吗？我们分明听得清清楚楚，这老婆子就是在说让叶大娘子勿要冒认的事儿。那么谁不是冒认？”
玉姨娘柔弱的姿态一收，分外认真。
“再提醒姐姐一句，不只是这个老婆子说的冒认，就连这丫头也在口口声声说她身份不一样。因此你给她诸多银子贴补，为何要贴补她呢？”
吴氏只觉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心虚地笑笑：“那是因为这张婆子年轻的时候尽心伺候过我，我看在她的面上，又见她家里贫苦，就给了一些银子贴补，并非妹妹所说的那些。”
她悄悄向叶锦绣看去，只希望叶锦绣能帮她说几句话。
哪知，叶锦绣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压根就没有帮她出头的意思。
杨子谦昂起了下巴：“姨娘这是在说什么话，让我和我娘听都听不懂。莫非是想引起家里矛盾？”
“你这个伪君子可不要再装模作样，你们要装作听不懂，爹爹可是能听懂的，我们也是听得分明！你根本就不是我们杨家人，还在这里充我嫡兄呢？”杨子旭这时可得意得很。
杨大掌柜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牢牢盯着叶锦绣：“叶大娘子，他们说的话我都不想听。我认同你的人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吴氏想向叶锦绣打眼色，可惜房内站着这么多的人，尤其是那玉姨娘，死死地盯着她，她也压根不敢有异动。
叶锦绣冷漠道：“你们家的家事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本来昨日我们去提亲，你当场就拒绝了。若是要谈酱油，你大可以来酒楼里谈，那么又是何事让你上门来找素未谋面的子谦他娘来谈？”
杨大掌柜说得有理有据，他是急于知道一个真相，事实上真相已经在他心里有了个七七八八。
见叶锦绣未说话，玉姨娘哪里按捺得住？
“老爷，我看锦绣就是你的亲女，你看她的眉眼之间与你可像了，反而是子谦与你不像……真是越看越不像。姐姐，你竟然敢在子嗣上糊弄老爷和族里！”玉姨娘说着说着就用帕子抹着眼泪哭喊起来，“可怜我的子旭啊，这么多年被一个不明来路的‘嫡兄’给压制着！可怜我的子旭，分明就是杨家的独苗苗呀。”
杨子旭越听越愤怒，冲上前去就给了杨子谦两拳。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东西，竟然敢在我杨家称王称霸，还想要压制住我？”
杨子谦急了，当场就想给他两拳，但不知为何他又忍耐下来：“二弟，玉姨娘，你们真是异想天开，莫不是吃了什么菌子，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虽然我知道你们急于想得到杨家家产，但你们未免也太急了。”
叶锦绣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闹剧，她毫无心疼杨大掌柜夫妇的感觉。
张老婆子嘶喊：“锦绣，你昨儿夜里掀了家里的桌子，还喊着要来掀杨家的桌子，要让杨家下不来台，让杨家太太记恨我们……这就是你说的掀桌！分明是杨家太太心善，帮补我们，你却因为与我叶家的私怨，闹到杨家来了。你真是大逆不道呀！你赶紧跟杨大掌柜解释清楚。”
叶锦绣朝着张老婆子笑了笑，对于这个老婆子她还真是有几分佩服起来。
一个乡野老妇人，硬生生地让她唱出几出大戏来。
吴氏也已经收敛了神色，看向叶锦绣时，眼露寒光。
“叶大娘子，你是因为跟娘家不睦，因此要到我杨家来搅局？绕一个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让我们记恨你娘家，要让他们无法过上好日子！我先前因为洪灾时巧遇了你母亲，照看了你娘家几分，又因为喜欢你的妹妹锦云，说要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就这样，你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吴氏越说越认真，似乎事实本来就是这般。
她总算和张老婆子把事情圆了过来，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和张老婆子说得有条有理，竟然将杨大掌柜他们唬住了。
叶锦绣本来是坐着的，这下一边鼓着掌，一边站了起来。
“很好很好，你们不去说书就可惜了。我既然是来掀桌的，自然要掀个明明白白。”
说着，她语气顿了一下。只见吴氏和杨子谦看向她都眼露祈求。
叶锦绣只觉得好笑。
人人都想牺牲她，却又希望踩着她上位。
不管到何时，都拿自己当垫脚石看……
叶家、王家、杨家，都是这样，对自己只有利用和算计。
“我对来当杨家的女儿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杨子谦是不是你家的嫡长子，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和福临楼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以后咱们都不必私底下接触。”叶锦绣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不管你们谁是谁非，都不要来牵扯到我。否则这样的丑闻曝出去了，丢人的是你们。”
叶锦绣说着就要潇洒离去。
杨大掌柜连忙伸出手想要把她留下来，可叶锦绣用力一推，就把他给推开。
见叶锦绣的身影都快消失了，杨大掌柜猛地在后面喊了一声：“锦绣啊，要是你真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认你的。你真是我的女儿，咱们父女相认，我再把子谦许配给你！”
叶锦绣忽然转身朝他一笑：“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们了，那酱油的方子我已经卖掉了，连我自己都不能再做，否则就是违约，要赔偿百倍违约金。卖方子的银子，我也已经存好，是不会拿出来的。那是我的个人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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