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菲的寝屋里，烛火把窗纸映得暖融融的。莫小贝趴在梳妆台上，手里攥着支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字，纸上 “人之初，性本善” 几个字歪歪扭扭，墨汁还洇出了好几块。胡一菲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眼神温柔地落在小贝的发顶。
“好好写啊，字如其人，写好了字，将来才有出息。” 胡一菲轻轻捋了捋小贝额前的碎发，“等你长大了，嫂子再给你找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夫君，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莫小贝手里的笔一顿，墨汁滴在纸上，晕出个小黑点。她扭过头，皱着眉喊：“我不当童养媳！你别乱给我找婆家！”
“谁说是童养媳啊？” 胡一菲被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尖，“是等你长大成人，明媒正娶的夫君，跟童养媳不一样。”
“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莫小贝咬着笔杆，眼睛转了转，突然指着门外，“那不是吕子乔吗？你是不是想把我许给他？我才不要！他连饭都快吃不饱了，还天天捧着本书念！”
“就他？” 胡一菲赶紧摆手，脸上带着点嫌弃，“你可别胡说，子乔人是好，就是太迂了，跟你这活泼的性子一点都不搭。”
“赶紧走，赶紧走！” 曾小贤突然掀开门帘冲进来，脸色发白，还不忘反手把门关紧，“有多远走多远！”
胡一菲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都掉了：“走哪儿去啊？好端端的，为啥要走？”
曾小贤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姬无命逃狱啦！老张刚来说的，那家伙武功高得很，当年要不是我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的穴，谁都治不住他 —— 我估摸着，他说不定会来七侠镇找老张报仇，咱客栈离衙门近，万一被波及就完了！”
“逃就逃呗！” 莫小贝满不在乎地挥了挥笔，“他要真敢来，我就再给他一闷棍！上次他来闹事儿，我一棍子就把他打懵了，有啥好怕的？”
“然后我就得给你收尸！” 曾小贤瞪了她一眼，语气严肃起来，“你那是运气好，趁他没防备。他的武功深不可测，真动起手来，我都未必是他对手，你那点小力气，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胡一菲这下慌了，赶紧捡起帕子往抽屉里塞：“那可咋办呐？咱这客栈也搬不走，总不能坐等着他来吧？”
“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曾小贤拉过一个空包袱，往里面塞胡一菲的首饰盒，“先去镇上的破庙躲两天，等官差把姬无命抓住了再回来。”
“好好好！” 胡一菲手忙脚乱地打开衣柜，把几件值钱的衣服往包袱里塞，“小贝，你赶紧下去，通知子乔、美嘉和关谷，让他们也收拾收拾，一会儿在门口集合！”
“我不！” 莫小贝把笔往桌上一放，噘着嘴，“咱自己走，单把吕子乔留这儿！谁让他天天念那些听不懂的书，还想找我当童养媳来着？”
“为啥呀？” 胡一菲停下手里的活，纳闷地看着她，“你跟子乔置啥气啊？他平时也没招惹你。”
“谁让他刚才答题的时候故意刁难我！” 莫小贝跺了跺脚，“还说我没文化，我就不让他跟咱一起走！”
“童养媳？” 曾小贤听得一头雾水，刚要追问，就被胡一菲打断。
“不要听她胡说，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胡一菲推着小贝往门口走，“快去通知他们，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小贝不情愿地打开门，刚要下楼，就跟上来的吕子乔撞了个正着。她瞪了吕子乔一眼，丢下一句：“就你这样的，再年轻十岁都没戏！” 说完 “砰” 地一声摔门跑了。
吕子乔愣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疑惑地问：“嗯？她说啥没戏啊？” 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长衫，对着屋里的胡一菲和曾小贤拱手：“大家好！我刚在后院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跟你们好好说说‘知识就是力量’的道理，免得你们总觉得读书没用。”
“你好你好！” 胡一菲和曾小贤赶紧陪笑，手里却没停，还在往包袱里塞东西。
“下面，我将为大家重点阐述一下，为什么说，知识就是力量。” 吕子乔走到屋子中间，摆出讲学的架势，
“首先，我们要明白，知识是……”
“我们正忙着呢！” 胡一菲赶紧打断他，指了指楼下，“你找美嘉阐述去吧，她刚才还说想听听你的高见呢！”
“那不行！” 吕子乔赶紧摆手，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她会攻击我！上次我跟她说‘格物致知’，她听不懂就说我装蒜，还差点用排山倒海打我！”
“你要再不走，我也会攻击你的！” 曾小贤实在没耐心了，把包袱往肩上一扛，语气里带着点威胁。
“君子动口不动手！” 吕子乔梗着脖子，“你们怎么能这样？难道真理就那么难以接受吗？难道武力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好好好，你说吧！” 胡一菲深吸一口气，朝着他吼，“你倒是说呀！我们听着呢！”
吕子乔见他们终于肯听，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首先，让我们从人和宇宙的关系讲起…… 宇宙是无限的，而人是有限的，有限的人要认识无限的宇宙，就必须依靠知识……”
“太精彩啦！太震撼啦！太有说服力啦！” 曾小贤突然鼓起掌，脸上却没半点表情，一边鼓掌一边自顾自地把胡一菲的镜子往包袱里塞，“你说得太对了，我们都认同！”
“我还没说完呐！” 吕子乔赶紧跑过去，堵住正要往楼下走的曾小贤，“我还没说知识怎么转化为力量呢！比如，当我们遇到问题时，知识能帮助我们……”
“不用说了，你的观点我们非常认同！” 曾小贤绕开他，继续收拾东西，“对了掌柜的，这枕头带着吗？路上睡觉能用。”
“那你们刚才为啥笑话我？” 吕子乔不依不饶，又堵住胡一菲，“刚才在大堂，你们还笑我中不了举，说我读书没用！”
“因为我们无知！” 胡一菲赶紧承认，伸手去拿梳妆台上的梳子，“把镜子给我，我再把头发梳一下，一会儿跑路方便。”
“您倒还知道自己无知啊？” 吕子乔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知道无知就要多读书，才能进步啊！”
“不但无知，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曾小贤一边往包袱里塞首饰，一边附和，“这些首饰也带着吗？掌柜的，路上能换点盘缠。”
“你们……” 吕子乔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再说，就被胡一菲打断。
“我们简直就是禽兽，是败类！” 胡一菲把梳子塞进包袱，拉着曾小贤就往门口走，“先凑合一下，路上再收拾吧！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你们……” 吕子乔还想追上去，又被曾小贤拦住。
“我们是历史的罪人，是人类的耻辱，是文明的挡路石！” 曾小贤把一个小包袱塞给胡一菲，“这个给我，那个你自己留着，轻快点！”
“知耻而后勇，你们还是有希望的！” 吕子乔赶紧说，“只要多读书，读好书，就能明白知识的重要性……”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 “乒乓” 的响声，像是有东西被打碎了。胡一菲和曾小贤对视一眼，也顾不上收拾了，拔腿就往门外冲。
吕子乔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我还没说是啥书呐！《论语》《孟子》《传习录》都得读啊！” 他追出门，却发现胡一菲和曾小贤已经跑下楼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楼梯口，手里还攥着本没来得及拿出来的《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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