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塔内…
话音未落，玄老的虚影已飘至塔内中央的虚空处。
他并未如寻常炼丹师那般翻手取出丹炉，只是对着身前空茫处轻轻一扬袖，叶问天此前收进塔中的炼丹材料便尽数悬浮而起。
千年雪莲裹着细碎的冰晶，花瓣上还凝着未散的寒气。
龙血藤泛着暗红光泽，藤蔓上的血纹仿佛还在缓缓流动凤髓花则燃着淡粉色的微光，花蕊中似有星火跳动。
十余种珍稀药材在空中绕成一圈，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旋转着，散发出的源气在塔内凝成淡淡的雾霭。
叶问天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在玄老的指尖。
他曾见过有人用紫晶炉聚天地之火，有人借地心岩浆淬炼药性，却从未听闻有人能不用丹炉炼制八阶丹药。
丹炉不仅是承载药材的容器，更是稳定火焰、调和药性的关键，少了这一环，稍有不慎便会让药材化为灰烬，甚至引动药性反噬。
就在他思索间，玄老双目微阖，指尖突然泛起一缕淡金色的火焰。
那火焰不同于凡火的炽烈，也不似地火的暴烈，反而像初春的暖阳，落在药材上时，竟未损伤半分花叶。
只见金色火焰顺着雪莲的花瓣缓缓游走，将花瓣中的寒气一点点逼出，化作一缕缕白雾消散。
转而又缠上龙血藤，以极缓的速度灼烧藤蔓表皮，暗红色的汁液顺着火焰的轨迹渗出，在空中凝成一颗颗剔透的血珠。
凤髓花则在火焰的包裹下缓缓绽放，花蕊中的星火与火焰相融，散发出更浓郁的源气。
“炼丹的核心，从不是依赖丹炉，而是对‘火’与‘药’的掌控。”
玄老的声音适时响起，指尖火焰忽明忽暗，时而化作细如发丝的火线，钻入药材的脉络中抽取核心灵液。
时而化作掌心大小的火团，将多种灵液包裹在一起，以恰到好处的温度调和药性。
“丹炉能聚火，却也会束缚火的灵性，能承药，却也会隔绝药性与天地源气的呼应。真正的丹道大师，当以自身为炉，以天地为火，让药材在源气中自然蜕变。”
随着玄老的动作，空中的灵液渐渐汇聚成一团七彩的液珠。
液珠约莫拳头大小，悬浮在玄老掌心上方，每旋转一圈，表面便会多一层淡淡的光晕，灵液中的杂质也随之被剔除。
原本略带浑浊的龙血灵液变得晶莹剔透，雪莲的寒气与凤髓花的暖意在液珠中交融，竟形成了一道细微的阴阳纹路。
叶问天看得心神激荡，正想开口询问调和药性的诀窍，玄老却突然开口：“该加主料了。”
话音落时，玄老对着叶问天的方向轻轻一招，叶问天怀中的一始灵草便自行飞出。
那灵草叶片泛着莹白光泽，叶心处的花蕊还凝着一滴露珠，正是他与墨纹守灵猿死战才夺得的核心药材。
灵草在空中缓缓展开叶片，随着玄老指尖火焰的牵引，叶心处的紫色露珠率先脱离，化作一道紫芒融入七彩液珠中。
就在紫芒与液珠相融的瞬间，液珠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光晕瞬间变得炽烈，塔内的源气也随之疯狂涌动。
紧接着，混沌塔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
那雷声不同于寻常惊雷的炸响，反而带着一股厚重的威压，仿佛有天地之力正在塔外凝聚。
“丹雷！”
叶问天脸色骤变。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高阶丹药在炼制成功时，若药性过于精纯，便会引动天地异象，降下丹雷淬炼丹药。
可丹雷多在露天环境中出现，从未有人在密闭的混沌塔内炼丹还能引动此等异象，更何况玄老连丹炉都未用！
只见塔顶端的虚空微微扭曲，一道道银紫色的雷纹凭空浮现，如同游蛇般在虚空中游走、汇聚。
不过瞬息之间，一道水桶粗的丹雷便凝聚而成，雷柱表面缠绕着细密的电光，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玄老掌心的七彩液珠劈落！
那雷柱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成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塔内的空间仿佛都要被这股力量震碎，叶问天甚至能感受到雷柱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若是被这道丹雷击中，别说丹药，恐怕连他都会被瞬间化为飞灰。
可玄老却依旧神色淡然，仿佛那道足以重创武皇境武者的丹雷不过是一缕青烟。
他甚至未曾抬头看雷柱，只是抬起右手，对着上空轻轻一挥。
这一挥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势。
玄老指尖泛起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光晕在空中迅速扩散，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恰好挡在丹雷下方。
当银紫色的丹雷撞上金色屏障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没有预想中的轰鸣，也没有能量碰撞的爆鸣，那道威势惊人的丹雷竟如同冰雪融入温水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连带着虚空中那些游走的雷纹，也在玄老这一挥之下，化作点点光屑，消失不见。
混沌塔内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道恐怖的丹雷从未出现过。
玄老掌心的七彩液珠依旧在缓缓旋转，甚至因为丹雷消散时逸散的一丝天地源气，液珠的光芒变得更加璀璨，表面的阴阳纹路也愈发清晰。
玄老收回手，看着目瞪口呆的叶问天，淡淡道：“些许丹雷，不值一提。真正的炼丹，要能掌控天地之力，而非被天地之力所困。”
说着，他指尖火焰再次亮起，对着七彩液珠轻轻一点。
那液珠猛地一缩，瞬间凝结成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
丹药通体呈七彩之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丹纹。
丹纹流转间，竟有淡淡的龙鸣声从丹药中传出，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仅仅是吸入一口，叶问天便感觉体内枯竭的源气都恢复了几分。
“天一始丹，成了。”
玄老将丹药托在掌心，递给叶问天，“此丹不仅能助你成功修炼那炼体功法。对你身体也大有好处，你且服下，好生炼化。”
叶问天接过丹药，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丹药中蕴含的磅礴源气让他心神震颤。
他看着玄老，心中满是敬畏——无需丹炉，以自身控火，轻挥衣袖便散去丹雷，这等炼丹之术，早已超出了他对炼炼丹师的认知，恐怕连传说中的丹神，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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