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牛就卖给大家了。”
还没等禄伯说到，庄户就炸了，谁家都想买牛，但是买不起啊。
禄伯又接着说到：“每头牛两贯钱，分十年付清，每年两百个铜钱。”
原本炸裂的现场又变得安静了起来，其中几个胆大的小声问道：“多少钱一头？”
禄伯伸出两根手指，说到：“两贯。”看到禄伯伸出两根手指，葛明心里还在瞎嘀咕，这要是十贯钱一头，不知道只有一只手的禄伯怎么比划？想到这里赶紧摇摇头，本小郎君到底在想什么呢？
庄户一听这还了得，外面五贯钱都买不到，这才两贯钱就一头犍牛，还分十年付清，每年才两百个铜钱。要是以前两百个铜钱也拿不出来，现在每家都有几个人在作坊里做工，每人每月都有几十个铜钱，这算下来白得了一头牛不说，还能省下不少钱。
虽然很多人都没读过书，也不太会算数，但是这个算术实在太简单了。等到庄户听清楚价钱，哪里还坐得住？全都跑到葛明身边，扑通跪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喊着“小郎君仁义啊！”。
这么多人给葛明下跪，葛明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起身一个个搀扶起来，奈何人实在太多，禄伯和福伯见状赶紧帮着搀扶。
庄户被扶起来之后，禄伯又接着说到：“可能有的庄户觉得这牛有好有坏，有公牛还有母牛，所以小郎君决定进行抽签。全部牛挑选出来三十头，抽签决定谁家买哪头，诸位乡亲可有意见？”
禄伯的话音刚落，一个没牙的老头子就颤颤巍巍说到：“诸位乡亲，听老汉说句话。本来我们就占了主家大便宜，哪里还有挑肥拣瘦的道理。老汉家分到的就是公牛，但老汉的意思就不抓阄了，领回去的哪头就哪头了。有几户人家暂时照顾了两头，退回去一头也就是了。”
禄伯见状笑着说到：“大家都知道主家的好，这些牛只是第一批，还有第二批、第三批，这次谁家分的公牛，下次再分母牛就是了。”
庄户一听以后还有牛，这要是以后家里两头牛，那日子不是要起飞？祖祖辈辈谁家有过两头牛，这可是牛啊？
庄户又是扑通一跪，葛明只好又一个个搀扶起来。。。。。然后庄户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吃席，气氛就更加热烈了，好日子以前可是不敢想。
禄伯对葛明说到：“小郎君，多出来的二十头牛怎么处理？”
葛明说到：“请人养着吧，家里也需要用牛。听说有几头牛有点问题，王麻子在照看？”
禄伯回答道：“确实有这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途跋涉牛也感觉劳累。”
葛明说到：“把王麻子叫过来问问就是了。”禄伯听完葛明的话之后就在人群中找王麻子。王麻子实在过于显眼，看到脸蛋不光滑的一准就是他。
王麻子先是给葛明行礼，葛明摆摆手问道：“王麻子，是不是有几头牛生病了？”
王麻子说到：“小的回小郎君，确实有这个事。那几头牛食欲不振，病恹恹的，小的也没瞧出来什么病。”
葛明笑着说到：“兴许就是牛不习惯坐船，晃晃悠悠的有些疲累。要是你都看不出来，那庄子上其他人就更看不出来了。”
王麻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小的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那几头牛吃的少而已，身体还算健壮，调料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有两头母牛，奶子上长了脓疮，有些溃烂。”
葛明一惊，大声问到：“脓疮？溃烂？”葛明这一惊一乍的，让孙思邈等人不由得转头看了过来。
王麻子说到：“就是脓疮，溃烂面积不是很大。”
这东西总不能是母牛的青春痘吧？最大可能就是牛痘。对于牛痘葛明是非常清楚的，身为后世的八零后胳膊上都有印记，就是小时候种痘的结果，为了预防天花病毒。
葛明接着问到：“王麻子，病牛是谁在照看？”
王麻子说到：“就小人一人照看，家里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你有没有什么身体不适？比如食欲不振，额头还有些发烫？”
“小人吃得多，睡得香，好好的呀。”
葛明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牛痘会通过接触传染给人，人大致跟种痘差不多，会低烧食欲不振，一周之后就会痊愈。
天花病毒和牛痘病毒不是一种，但是极为类似。牛痘对于牛来说伤害不大，但是天花对于人来说算是死亡率很高的传染病了。人类可接触牛痘病毒，痊愈之后就能免疫天花病毒。这个发现据说是因为天花肆虐时，医学家发现奶牛场的挤奶工全都没事。
孙思邈看到葛明脸色有些不对，再加上什么脓疮、溃烂，又问王麻子身体，所以非常好奇。
“小子，你在担心牛的病会传给人？这绝对不可能，老道行医多年，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葛明心说虽然你是神医，但是很动物都带有病原体，真的会传人给人。只是古代科技水平达不到，还有一点就是人员流动小，不会造成大规模的传染。
葛明说到：“孙先生，等到宴会结束后咱们去看看也就是了。”
孙思邈摇摇头，觉得葛明异想天开，不过还是说到：“好吧，老道一会陪你走一趟。小子，你要是不放心老道现在就陪你去。”
葛明听完拱拱手，然后吩咐王麻子带路。福伯和禄伯一看，也打算跟着，葛明见状说到：“禄伯，福伯，你们留在这里照看，好好招待好袁道长和魏道长。”两人一想反正是在庄子里，也就没要求跟着。
葛明跟魏征和袁老道打过招呼，三人就去了王麻子家里。葛明迫不及待的奔向牛棚，王麻子指出来其中几头患病的牛。葛明好奇的弯着腰看着牛奶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娃子有什么邪念。
葛明转过头对孙思邈问道：“孙先生，你看看这脓疮和溃烂的伤口是否以前看过？”葛明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孙思邈就未必了。
孙思邈听到葛明这样说，也非常好奇，凑过来猫着腰跟葛明一老一少端详母牛的奶子。
孙思邈越看越是吃惊，呼吸居然变得急促起来，颤抖着说道：“这，这，这。”
葛明一听赶紧问到：“孙先生，别这这这的，到底如何？”
孙思邈颤抖的说到：“这脓疮怎么跟天花完全一样？”天花两字出口，王麻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天花两字着实吓人。
孙思邈又颤声说到：“你祖上葛洪的肘后备急方就有记载，传染性极强，死亡者十之三四啊。”听孙思邈这样说，葛明就放心了很多，脸上居然露出笑容来。
孙思邈见状非常不解，恨恨的说到：“小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天花，这要是传染出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说完在葛明头上就是一巴掌。
葛明赶紧严肃起来，摸摸被打疼的脑袋，对孙思邈说到：“孙先生，小子看过一本医书。”
孙思邈一听这次居然是医书了，言不由衷的问到：“小子，继续说，这次是看过一本医书。”
葛明尴尬的说到：“医术上说这个叫做牛痘，是跟天花极为类似的一种病，可以从牛传染给人。”
刚说完传染给人，孙思邈拉着葛明瞬间后退了几步，在葛明头上又是一巴掌，大声喊道：“那你还靠这么近干什么？不要命了？”至于坐在地上的王麻子，拼命用屁股往后蹭。
葛明摸摸更疼的脑袋，委屈的说到：“孙先生，能不能让小子把话说完？这两巴掌挨的真是冤枉啊。”
孙思邈说到：“人命关天的大事，简洁明了些。”
葛明这才说到：“牛痘会传人给人，人会低烧、食欲不振一段时间，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再也不会得天花。”
孙思邈吃惊的问到：“什么，再也不得天花？”
葛明说到：“确实如此。”
孙思邈脸色这才变了正常了很多，对葛明说到：“详细点说说。”
刚才要简洁明了，这次要详细说。。。
于是葛明说到：“牛痘跟天花是非常类似的一种病，主要在牛之间传播。可以通过呼吸和接触传染给人，然后人就会生病，但是人只是身体不适而已，会发烧几天。等到人痊愈之后，就再也不会得天花了。”
“孙先生应该知道，得过天花幸存的人以后再也会得天花。这个牛痘就是让人染上类似天花的病，获得抵抗天花的能力。”
“只是小子刚才问过王麻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但是他说最近吃的好、睡得好，完全没有不舒服，所以小子有些不确定。”
孙思邈拼命的消化葛明的话，大致总算听懂了，想了想才说到：“确实如此，得过天花以后再也不会得天花。”
王麻子听到得过天花的人再也不会染上天花，这才挣扎着起来，跑到葛明旁边说到：“小郎君，小的小时候得过天花，这一脸麻子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王麻子一句话，让葛明和孙思邈都看向了王麻子的这张丑脸，直看得王麻子有些不好意思。
葛明这才说到：“难怪你没有身体不适，问题出在这里。”
孙思邈想了很久才说到：“小子，老道本应该相信你的话，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大了，过于神奇关键还无法验证。”
葛明说到：“就是无法证实，才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请先生相信小子，牛痘就是能够预防天花的良药，而且世上只有这一种。”
孙思邈点点头说到：“你刚才说如何染上牛痘？”
葛明回答道：“通过呼吸和接触就能染病。”
“牛痘会不会人传人？”
“不会。”
孙思邈听完后直接走到牛旁边，用手摸了摸牛患病的地方，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然后转身说道：“小子，老道帮你做个验证。”
如何评价孙思邈呢？这样的医德好像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描述，后世尊称为药王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葛明见状也走到牛前，用手摸了摸，恨不得咬上几口。孙思邈见状来不及阻止，摇摇头说到：“小子，你还年幼，犯不着冒险。”
葛明笑着说到：“小子不能总躲在身后，让长辈为小子遮风挡雨，再说此事是小子先发现的。”
孙思邈听罢笑着说到：“好小子，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孙思邈自然不知道葛明真实的想法。如果这不是牛痘，那肯定不会传染给人。如果是牛痘，发几天烧就好了，以后将会获得天花的免疫能力，葛明自然是愿意的。
孙思邈又对王麻子说到：“王麻子，此事一定要保密，把牛照看好不让其他人接近。以后要把手好好洗干净，除非老道验证过后没问题再做打算。”
王麻子赶紧忙不迭的答应，葛明补充道：“老婆孩子都不能告诉，听到没有。说梦话都不准说出来，听到没有？”王麻子又忙不迭点头。
葛明见状说到：“现在就当没事，咱们回去继续吃席。”
几人去的时间不长，回来时面色正常，自然不会有人怀疑。葛明主要是心里有底，孙思邈是老道深沉，王麻子完全是这张脸的原因，实在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酒席气氛已久热烈，今天对于葛家庄子来说确实值得开心。一直到了下午，不少庄户都喝多了，酒席这才算结束。
葛明没打算在庄子上过夜，毕竟家里昨天刚办过喜事，可能还是会有不少来往送迎的事，于是让福伯套车，把还是喝多了的袁老道和魏征抬上了马车。
葛明跟孙思邈上了另外一辆车，带着丁香和小丫，庄子上还能起来的紧随其后，怎么赶也不愿意回去，连禄伯讲话都不听了。
一直到出了庄子两三里，葛明十分不忍，这才下了牛车对众人拱手到，说到：“各位乡亲还是请回吧。庄子上不少人都喝多了，没喝多的都出来了，万一来了盗匪怎么办？”
这话还真管用，庄户赶紧给葛明施礼，然后急匆匆的回了庄子。以前庄子穷，盗贼都不关顾的，现在的葛家庄子可是不同了，起码院子里都猪有牛，这要是被偷了可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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