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屏幕前，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心跳如鼓。
艾莎。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监控画面已经定格，但她的笑容仿佛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不是普通的笑，而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审视的意味——就像她一直在等我们来，等着这场对决再次开始。
“调出疗养院闭路电视记录。”我低声说。
韩东立刻动手操作，几分钟后，一连串清晰的画面跳了出来。
从多个角度拍摄到的身影，几乎没有任何疑点。
是她。
面部轮廓、走路姿态、甚至连右手无意识摸向耳后的习惯动作都和当年一样。
“真的是艾莎……”柳思思轻声说，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
我点点头，眼神冷了下来：“但她的眼神变了。”
“什么意思？”林若兮问。
“她以前看我的时候，带着敌意，也带着好奇。但现在……”我顿了顿，“是一种更陌生、更深沉的东西。好像我不是她的敌人，而是一件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安雨桐皱眉翻阅着刚刚解密的旧档案，忽然停住手。
“你们知道吗？艾莎的真实身份，其实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她抬起头，“她并不是镜渊会中途招募的成员，而是最早期‘观测者计划’的核心研究员之一。”
“什么？”韩东惊呼，“也就是说，她是系统最初的设计者之一？”
“确切地说，”安雨桐继续道，“她是第一批实验志愿者的负责人之一，后来在一次脑机接口失控事故中被宣布死亡。但所有关于她死因的记录都被人为抹除，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结论：‘意识消失’。”
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你是说……她没死？她可能被系统吸收了？”
“极有可能。”安雨桐点头，“而且不只是保存下来那么简单，而是……被重塑成了执行体。”
“所以现在她不是艾莎本人，而是系统意志的一部分。”柳思思喃喃。
“不，”我缓缓开口，“她还是艾莎。只是她现在的存在形式，已经被改写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
然后我说：“我们必须让她现身。”
计划很简单——制造一个诱饵。
我让林若兮帮忙，在几个高风险的暗网论坛上发布了一条加密信息：“新容器已找到，意识融合即将启动。”
这是个明显的陷阱，但也是最能触动他们神经的一句话。
“观测者2号正在寻找宿主，对吧？”我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掌握了关键线索。”
韩东在一旁敲击键盘，实时监控信息流向：“已经有人盯上了这条消息，追踪源地址需要时间，但他们会来找我们。”
果然，不到六个小时，林若兮就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
【你们无法阻止命运的轮回。】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脊背发凉。
这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宣告。
“她来了。”我收起手机，目光坚定。
“接下来怎么做？”柳思思问我。
“她在观察我们，等待时机。”我说，“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
我故意在网络上留下了一处信号源，并设定了一个假的目标地点。
一旦对方试图接触这个信号，就能锁定他们的位置。
“只要她敢来，我们就抓住她。”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行动时，韩东忽然接到一个异常数据包。
“奇怪……”他皱眉看着屏幕，“这个信号来源……有点像艾莎，但又不太像。”
“什么意思？”我问。
“就像是……两个意识在共享同一个身体。”韩东低声道。
我心头一震。
难道艾莎现在的状态，不是完全被系统控制？
还是说……她也在挣扎？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下。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我们必须确认一件事：
她到底是谁？
是曾经那个与我交锋多次的女人，还是系统意志披着她的皮囊？
如果是后者，那就必须阻止她。
如果还有前者残留的意识……
那或许，还有救。
夜晚降临，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定。
我们在一间废弃仓库内设置了临时指挥中心，所有人各司其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正面冲突。
但我心里清楚，真正的问题不在战斗本身。
而在——
“艾莎为什么会回来？”
“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些问题，只有见到她才能揭晓。
我坐在角落，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片——那是之前战斗中留下的痕迹，也是我曾经失败的见证。
“丁致远。”柳思思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声说，“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望着窗外的夜色，点了点头。
“这一次，我要亲手揭开她的真相。”
就在这时，韩东的声音突然响起：
“定位有了！信号来自市中心一处地下俱乐部。”
我站起身，眼神冷冽。
“走，该见一面了。”
但我们谁都没意识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们冲进地下俱乐部时，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几乎将人撕裂。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舞池中交错闪烁，人群涌动，像一群被操控的傀儡。
我眯起眼睛，迅速扫视四周。
“信号源就在附近。”韩东低声说，“但波动不稳定，像是……意识状态紊乱。”
林若兮已经潜入人群，开始排查可疑人物。
柳思思紧贴在我身后，声音冷静：“你感觉到了吗？那种熟悉的压迫感。”
我当然感觉到了。
那是艾莎。
不是她的气息，而是她存在的方式——像一根无形的丝线，正悄然拉扯着整个空间的节奏。
突然，我在人群中看到她。
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发丝微卷，脸上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仿佛她不属于这里，却又完美地融入了这个混沌的世界。
她站在舞池中央，目光穿透人群，直勾勾地望向我。
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间密室，她站在我面前，轻声问：“你觉得正义是什么？”
现在，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温柔与试探，只剩下冰冷与决绝。
“丁致远。”她张口说话，声音却在喧嚣中清晰传入我耳中，“你以为终结了系统？你只是它最成功的复制品。”
我心头猛地一震。
复制？
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朝她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我不能停下。
她看着我靠近，嘴角微微上扬：“你拥有‘洞察之眼’，拥有超常推理能力，甚至能影响他人的思维模式。你以为这是天赋？不，是系统选择了你，重塑了你。”
我不信。
我不想信。
但我必须确认。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强行启动“洞察之眼”。
瞬间，世界变了。
她的身影在视野中泛起波纹般的残影，像是某种高维数据在不断刷新。
而在她身体内部，我捕捉到一丝异常——一道极其细微、却不断跳动的脉冲信号。
那不是人类应有的频率。
她在挣扎。
她的意识正在和什么东西对抗。
“你不完全是系统。”我睁开眼，声音坚定，“你是艾莎，你在里面。”
她眼神骤然一冷，随即冷笑出声：“可笑。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一个靠系统残片苟活的人类？你根本无法摆脱它的痕迹。”
“我不是它的复制品。”我缓缓抬起手，掌心紧握，“我是我自己的选择。”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猛然颤抖了一下。
她捂住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错误……认知崩溃……重启……”
然后，她倒下了。
人群骚动起来，音乐依旧轰鸣，但她已经倒在了地板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我冲上前，蹲下身，抓住她的肩膀。
她的瞳孔深处，隐约有一道微弱的数据流闪过，像是系统残留的最后信号。
“把她带走。”我对安雨桐说，“我要知道真相。”
安雨桐点头，迅速取出便携式意识稳定器，连接她的神经接口。
韩东已经在安排撤离路线。
林若兮和柳思思护在两侧，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敌人。
但我心中清楚，真正的敌人，已经被我抓住了。
她不是单纯的敌对者。
她是系统的一部分，却也是曾经那个艾莎。
而现在，我终于有了打开她记忆的钥匙。
但我知道，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更深层的谜团。
和更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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